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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順認識到,不答應與日本人合作,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作為關東軍的特務,她對自己所供職的軍隊最清楚不過了。

“什麼病,能對我說嗎?”

楊天順把自己在長春所遇及劉英的死講了一遍,供以揭示日軍的殘暴,使田虹認清日本人的真面目,儘早脫離開拓團。

田虹始初驚詫地聽著,待楊天順講完,她的驚色也消失了。

“戰爭是殘酷的,你能活著回來,值得慶幸。”

“這種殘酷是日本人制造的,他們慘無人道殺死許多無辜的中國人。我雖然活著,但沒什麼值得慶幸,我只感到憤怒。”

“你要保持冷靜。”

“如果刺刀對準你的胸口,你能冷靜嗎?”

“我起碼不會叫喊,那樣會喪命的,我要在刺刀還未刺入胸膛的瞬間,儘快地躲避開。”

“那只有投降。”

“難道真沒別的辦法了?比如合作。”

“何必玩弄字眼呢?刺刀下的合作與投降有什麼區別呢?”

田虹想,楊天順果然不出所料,對日本人有著強烈的反抗情緒,她再婉轉勸說,也不會得到期盼的效果,那麼只好公開表明自己的意圖。

“天順,我就是為合作而來的。”

“與我?”

“主要是你父親,也包括你。”

“你代表日本人?”

“是的。”

楊天順譏斥地說:“你還能記得自己是哪國人嗎?”

田虹一愣說:“我……我當然記得。”

“那你就不要對我說這種話。”

田虹思忖說:“我以朋友身份與你談合作行嗎?”

“你若把我當成朋友,更不該為幾個錢給日本人效勞,人格比錢重要啊。”

田虹冷笑說:“高談闊論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我不把你看為朋友是不會來的。”

楊天順也冷笑說:“我讓你失望了。”

“天順,你太固執了,你知道你和你的家所面臨的處境嗎?日本人已成為東北的主人,張學良都敗入關內,日本人還會把你們的小小大院當回事?”

“你在威脅我?”

“不,是衷告。”

“我看你是來下戰書的。”

“隨你怎麼想吧。”

“那我的回答是八個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楊天順慷慨激昂,他並不象母親所說被日本人嚇傻了,他頭腦一直是清醒的,他因憂傷和壓抑才沉悶的。

田虹見談僵了,不想再談,她不是怕,而是不願聽到楊天順說出更多的刻薄話,加重她的心理負擔,她黯然半響說:

“天順,我真擔心,你這樣下去,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楊天順火氣未消說:“謝謝你的好意,我險些死去,已不把生命看得那麼重要了。”

田虹內心敬重楊天順書生氣十足,又不乏男子漢剛烈的性格,她想,她要是個中國姑娘,肯定會與他站在一起,想到這兒,一種從來未有的訣別之念油然而生。她無比珍惜地說:

“天順,我們好不容易見面,別再爭吵了。”

楊天順之所以這樣擔誠地暴露自己,是因為他在心底處還把田虹視為朋友,他想不通田虹為什麼甘為日本人效力,若說她糊塗盲目,從另個角度分析她的話也不無道理,是受日本薰陶太深?不,以她參加開拓團的年限,不可能同化到這種程度。到底是什麼原因呢?至此楊天順也未懷疑田虹是個日本人。

田虹又問:“天順,你真把我當敵人看待了。”

楊天順想說是,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他知道若那樣說,不但傷了田虹,他的心也不會好受的。

“你怎麼不回答呢?”

楊天順長嘆說:“你讓我說什麼好啊?”

“說心裡話。”

“我從沒把你當成敵人。”

田虹眸子一亮說:“那就是說我們還是朋友了。”

楊天順不想欺騙田虹,也不想欺騙自己,說:

“是朋友。”

田虹眼中泛著晶瑩的東西。

楊天順不敢正視田虹了,她是他有生以來第一位異性朋友,但潛在的意識又極明確的告訴他,這位異性朋友最終不能與他為伴,他為此感到痛苦和悲哀。

田虹帶著滿足和絕望走了,楊天順送她到屯外。

田野的莊稼已收割,一片凋零,一片狼藉,天空昏暗,幾隻覓食的鳥鳴叫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