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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宋世子鑄丈六銅像於瓦官寺,既成,面恨瘦,工人不能治,乃迎顒看之。顒曰:“非面瘦,乃臂胛肥耳。”既錯減臂胛,瘦患即除,無不歎服焉。

十八年,卒,時年六十四。無子。景陽山成,顒已亡矣。上嘆曰:“恨不得使戴顒觀之。”

宗炳,字少文,南陽涅陽人也。祖承,宜都太守。父繇之,湘鄉令。母同郡師氏,聰辯有學義,教授諸子。炳居喪過禮,為鄉閭所稱。刺史殷仲堪、桓玄並闢主簿,舉秀才,不就。高祖誅劉毅,領荊州,問毅府諮議參軍申永曰:“今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釁,倍其惠澤,貫敘門次,顯擢才能,如此而已。”高祖納之,闢炳為主簿,不起。問其故,答曰:“棲丘飲谷,三十餘年。”高祖善其對。妙善琴書,精於言理,每遊山水,往輒忘歸。徵西長史王敬弘每從之,未嘗不彌日也。乃下入廬山,就釋慧遠考尋文義。兄臧為南平太守,逼與俱還,乃於江陵三湖立宅,閒居無事。高祖召為太尉參軍,不就。二兄蚤卒,孤累甚多,家貧無以相贍,頗營稼穡。高祖數致餼賚,其後子弟從祿,乃悉不復受。

高祖開府辟召,下書曰:“吾忝大寵,思延賢彥,而《兔置》潛處,《考盤》未臻,側席丘園,良增虛佇。南陽宗炳、雁門周續之,並植操幽棲,無悶巾褐,可下辟召,以禮屈之。”於是並闢太尉掾,皆不起。宋受禪,徵為太子舍人;元嘉初,又徵通直郎;東宮建,徵為太子中舍人,庶子,並不應。妻羅氏,亦有高情,與炳協趣。羅氏沒,炳哀之過甚,既而輟哭尋理,悲情頓釋。謂沙門釋慧堅曰:“死生不分,未易可達,三複至教,方能遣哀。”衡陽王義季在荊州,親至炳室,與之歡宴,命為諮議參軍,不起。

好山水,愛遠遊,西陟荊、巫,南登衡、嶽,因而結宇衡山,欲懷尚平之志。有疾還江陵,嘆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難遍睹,唯當澄懷觀道,臥以遊之。”凡所游履,皆圖之於室,謂人曰:“撫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古有《金石弄》,為諸桓所重,桓氏亡,其聲遂絕,惟炳傳焉。太祖遣樂師楊觀就炳受之。

炳外弟師覺授亦有素業,以琴書自娛。臨川王義慶闢為祭酒,主簿,並不就,乃表薦之,會病卒。元嘉二十年,炳卒,時年六十九。衡陽王義季與司徒江夏王義恭書曰:“宗居士不救所病,其清履肥素,終始可嘉,為之惻愴,不能已已。”子朔,南譙王義宣車騎參軍。次綺,江夏王義恭司空主簿。次昭,郢州治中。次說,正員郎。

周續之,字道祖,雁門廣武人也。其先過江居豫章建昌縣。續之年八歲喪母,哀慼過於成人,奉兄如事父。豫章太守範寧於郡立學,招集生徒,遠方至者甚眾。續之年十二,詣寧受業。居學數年,通《五經》並《緯候》,名冠同門,號曰“顏子”。既而閒居讀《老》、《易》,入廬山事沙門釋慧遠。時彭城劉遺民遁跡廬山,陶淵明亦不應徵命,謂之“尋陽三隱。”以為身不可遣,餘累宜絕,遂終身不娶妻,布衣蔬食。

劉毅鎮姑孰,命為撫軍參軍,徵太學博士,並不就。江州刺史每相招請,續之不尚節峻,頗從之遊。常以嵇康《高士傳》得出處之美,因為之注。高祖之北討,世子居守,迎續之館於安樂寺,延入講禮,月餘,復還山。江州刺史劉柳薦之高祖,曰:“臣聞恢耀和肆,必在兼城之寶;翼亮崇本,宜紆高世之逸。是以渭濱佐周,聖德廣運,商洛匡漢,英業乃昌。伏惟明公道邁振古,應天繼期,遊外暢於冥內,體遠形於應近,雖汾陽之舉,輟駕於時艱;明揚之旨,潛感於穹谷矣。竊見處士雁門周續之,清真貞素,思學鉤深,弱冠獨往,心無近事,性之所遣;榮華與飢寒俱落,情之所慕,巖澤與琴書共遠。加以仁心內發,義懷外亮,留愛昆卉,誠著桃李。若升之宰府,必鼎味斯和;濯纓儒官,亦王猷遐緝。臧文不知,失在降賢;言偃得人,功由升士。願照其丹款,不以人廢言。”俄而闢為太尉掾,不就。

高祖北伐,還鎮彭城,遣使迎之,禮賜甚厚。每稱之曰:“心無偏吝,真高士也。”尋復南還。高祖踐阼,復召之,乃盡室俱下。上為開館東郭外,招集生徒。乘輿降幸,並見諸生,問續之《禮記》“傲不可長”、“與我九齡”、“射於矍圃”三義,辨析精奧,稱為該通。續之素患風痺,不復堪講,乃移病鐘山。景平元年卒,時年四十七。通《毛詩》六義及《禮論》、《公羊傳》,皆傳於世。無子。兄子景遠有續之風,太宗泰始中,為晉安內史,未之郡,卒。

王弘之,字方平,琅邪臨沂人,宣訓衛尉鎮之弟也。少孤貧,為外祖徵士何準所撫育。從叔獻之及太原王恭,並貴重之。晉安帝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