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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廬江太守王子仲棄郡奔尋陽,廬江人起義,休祐遣員外散騎侍郎陸悠之助之。劉胡遣其輔國將軍薛道標渡江煽動群蠻,規自廬江掩襲歷陽,悠之眾弱,退保譙城。司徒建安王休仁遣參軍沈靈寵馳據廬江,道標後一日方至,悠之自譙城來會,因與道標相持。七月,龐孟虯至弋陽,勔遣呂安國、垣閎、龍驤將軍陳顯達、驃騎參軍孟次陽拒之。孟虯軍副呂興壽與安國有舊,率所領降。安國進軍,破孟虯於蓼潭,義軍主陳肫又破之於汝水,孟虯走向義陽;義陽已為王玄謨子曇善起義所據,乃逃於蠻中。淮西人鄭叔舉起義擊常珍奇,以為北豫州刺史。
八月,皇甫道烈、柳倫等二十一人聞孟虯敗,並開門出降。勔因此又與琰書曰:“柳倫來奔,具相申述,方承足下跡纏穢亂,心秉忠誠,惘默窮愁,不親戎政。去冬開天之始,愚迷者多,如足下流比,進非社稷宗臣,退無顧命寄託,朝廷既不偏相嫌責,足下亦復無所獨愧。程天祚已舉城歸順,龐孟虯又繼跡奔亡,劉胡困於錢溪,袁顗欲戰不得,推理揆勢,亦安能久。且南方初起,連州十六,擁徒百萬,仲春以來,無戰不北,摧陷殄滅,十無一二。南憑袁顗弱卒,北恃足下孤城,以茲定業,恐萬無一理。方今國網疏略,示舉宏維,比日相白,想亦已具矣。且倫等皆是足下腹心牙爪,所以攜手相舍,非有怨恨也,了知事不可濟,禍害已及故耳。夫擁數千烏合,抗天下之兵,傾覆之狀,豈不易曉。假令六蔽之人,猶當不為其事,況復足下少祖名教,疾沒世無稱者邪。所以復有此白者,實惜華州重鎮,鞠為茂草,兼傷貴門一日屠滅。足下若能封府庫,開四門,宣語文武,示以禍福,先遣咫尺之書,表達誠款,然後素車白馬,來詣轅門,若令足下發膚不全,兒侄雕耗者,皇天后土,實聞此言。至辭不華,寧復多白。”
薛道標猶在廬江,劉胡又分兵揚聲向壽陽及合肥。勔遣許道蓮馳赴合肥,助裴季文,又遣黃回、孟次陽乃屯騎校尉段佛榮、武衛將軍王廣之繼之。道標率其黨薛元寶等攻合肥,勔所遣諸軍未至,為道標所陷,季文及武衛將軍葉慶祖力戰死之。勔馳遣垣閎總統諸軍攻合肥。是月,劉胡敗走,尋陽平定。太宗遣叔寶從父弟季文至琰城下,與叔寶語,說四方已定,勸令時降。叔寶曰:“我乃信汝,恐為人所誑耳!”叔寶閉絕子勳敗問,有傳者即殺之。時琰子邈東在京邑,系建康,太宗送邈與琰,令說南賊已平之問,自建康出,便防送就道。議者以為宜聽邈與伯父瑗私相見,不爾無以解城內之惑,不從。邈至,叔寶等果疑,守備方固。十月,薛道標突圍,與十餘騎走奔淮西,投常珍奇,薛元寶歸降。
先是,晉熙太守閻湛之據郡同逆,至是沈靈寵自廬江攻之。湛之未知尋陽已敗,固守不降。靈寵乃取諸將破劉胡文書置車中,攻城偽敗,棄車而走。湛之得書大駭,其夜奔逃。十一月,常珍奇乞降,慮不見納,又求救於索虜。太宗即以珍奇為司州刺史,領汝南、新蔡二郡太守。虜亦遣偽帥張窮奇騎萬匹救之。十二月,虜至汝南,珍奇開門納虜,淮西七縣民並連營南奔,劉順亦棄虜歸順。
南賊降者,太宗並送琰城下,令與城內交言,由是人情沮喪。琰將降,先送休祐內人出城,然後開門。時琰有疾,以板自輿,與諸將帥面縛請罪。勔並撫宥,無所誅戮,自將帥以下,財物資貨,皆以還之,纖毫無所失。虜騎救琰,至師水,聞城陷,乃破義陽,殺掠數千人而去。垣式寶尋復反叛,投常珍奇。以平琰功,劉懷珍封艾縣侯,食邑四百戶,垣閎樂鄉縣侯,孟次陽攸縣子,王廣之蒲圻縣子,陳顯達彭澤縣子,呂安國鍾武縣子,食邑各三百戶,黃回葛陽縣男,食邑二百戶。送琰及偽節還京都。
久之,為王景文鎮南諮議參軍,兼少府。泰豫元年,除少府,加給事中。後廢帝元徽元年,卒,時年五十九。琰性和雅靜素,寡嗜慾,諳前世舊事,事兄甚謹,少以名行見稱。在壽陽被攻圍積時,為城內所懷附。揚州刺史王景文、徵西將軍蔡興宗、司空褚淵,並與之友善雲。
史臣曰:夫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蓋以類得之也。昔啟方說主,跡表遺親,鄧攸淳行,愛兼猶子,雖稟分參差,情紀難一,而均薄等厚,未之或偏。惠開親禮雖篤,弟隙尤著,方寸之內,孝友異情,險于山川,有驗於此也。
列傳第四十八 薛安都 沈文秀 崔道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