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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鈺的眉頭輕輕挑起,他身居高位這麼些年,又能從後宮那些陰狠女人的手中活下來,什麼樣的明槍暗箭沒有瞧過。所以看人也是極準的,云溪方才的表現,的確吻合了沈嫵所說的話。云溪低著頭,不敢看皇上,甚至對皇上的一切都十分敏感。並不是所謂的有情意,也不是普通宮人單純的恐懼和慌張,云溪面對著皇上,那是一種本能的排斥感。“你叫什麼名字?”齊鈺抬手指向云溪,身體慢慢地前傾,像是對云溪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般。面對皇上這樣的問話,云溪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往後撤,就像皇上是什麼傳染病菌一般,要急忙地逃離。“奴婢云溪,司藥司的宮女。”云溪的聲音壓得十分低,她死死地垂著頭,根本不敢瞧一眼皇上,兩隻手放在身側,用力地抓著旁邊的裙襬。齊鈺對於這個宮女的表現,越發感到好奇。沈嫵的眼睛也一直盯著這邊瞧,她輕輕皺起秀氣的眉頭,暗自琢磨著,她不會誤打誤撞牽連出什麼事情來吧?“替姝修儀上藥吧!”恰好太醫診斷完畢,齊鈺便揮了揮手,讓云溪過去上藥。云溪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腰走到沈嫵面前,輕輕挽起沈嫵的褲腳,又替她脫了鞋子。將原先裹住的布巾解了下來,動作始終都小心翼翼的。不過她的頭卻是越埋越低,幾乎快貼到沈嫵的腿上了。沈嫵看著這樣的云溪,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她忽然抬起頭,對著齊鈺輕喚了一聲:“皇上。”正拿著乾淨布巾的云溪,竟是沒來由得打了個顫,臉上的神色閃過一絲緊張,轉而又變成了一副強作鎮定的模樣。對於云溪這一番表現,齊鈺也盡收眼底。他一挑眉頭,神色淡淡地看向沈嫵,低聲問道:“何事?”沈嫵的臉上露出一抹甜膩的笑意,嬌聲笑道:“無事,就想讓皇上過來瞧瞧嬪妾換藥。免得下次再有那誰的蹄子,碰到這傷口上,當真是痛死嬪妾了!”齊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雖然知道沈嫵是想讓他過去,好近距離試探云溪。但是聽著沈嫵這樣的藉口,他這心底十分的不好受,恨不得走過去,抬起腳在那女人的腳腕上狠狠地捻上幾腳。讓她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疼痛!即使非常不情願,齊鈺還是乖乖地走了過來,就坐在沈嫵的身邊。云溪原本是跪在地上,替沈嫵換藥。此刻皇上湊過來,倒像是云溪跪在他的腳邊。皇上這樣的靠近,明顯讓云溪顯得更加緊張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著布巾一圈一圈地裹在沈嫵的腳腕上,只是她的指尖卻在不停地顫抖。“等一下,這裡要包得緊一些,她晚上睡覺比較調皮會亂動,容易掙——”齊鈺一直仔細地盯著云溪的動作看,此刻瞧見她包紮得有些鬆垮,便伸出手來輕輕地碰了一下沈嫵的腳腕。只是似是無意間,他的手指竟是碰到了云溪的手背。他正耐心地說著話,手背上卻赫然被人抓出了五道血痕,疼痛感一下子就湧上了神經。馬車內就這麼四個人,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射到皇上那流血的手背上。云溪還抬著手,保持著抓撓的動作,長長的指甲裡還帶著從皇上手背上抓出來的皮屑。“奴婢該死,懇請皇上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云溪連忙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嘴裡求饒的話也一直不間斷。沈嫵和齊鈺都有些愣神,根本沒想到云溪竟會是這種反應!齊鈺看著手背上的血痕,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長了這麼大,也就沈嫵這個女人被他驕縱得敢對他動手,此刻這個卑賤的狗奴才,竟是伸手抓了他!“起身吧。”齊鈺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竟是隱忍著沒發火。身旁的沈嫵輕輕地挑了挑眉頭,原本以為他會雷霆震怒,沒想到竟然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話。跪在地上的云溪,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只是她剛準備朝邊上跨一步,腰間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腳。沈嫵剛察覺到身邊的人站了起來,還不待她看清楚,那云溪已經被踹翻在地。齊鈺顯然是用了六七分的力氣,云溪的身體滑出了一小段距離,最後倒在車上的時候,頭還撞到了車壁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從哪兒找來的蠢女人,竟然弄髒了朕的手!”齊鈺陰沉著一張臉,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他的話音剛落,沈嫵就乖覺地從衣袖裡掏出錦帕遞過去。齊鈺接過來細細地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跡,臉上陰沉的神色絲毫沒有緩解。“皇上,這是治療受傷的藥末,您抹一點在手背上,過一會兒就不疼了!”太醫雖然心底害怕皇上會遷怒自己,但是這事兒就是他負責的範圍之內,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精巧的瓷瓶。齊鈺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瓷瓶,猛地抬起手,指著馬車門,冷聲道:“都給朕滾出去,姝修儀這裡,朕親自來包紮!”太醫瞧了一眼仍然躺在那裡的云溪,默默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原本過來照顧姝修儀這事兒,應該是由旁的宮女來,云溪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