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後,聞音家門前的河裡突然多了許多漂流而來的花燈。
花燈倒是漂亮,不過聞音閒著的日子只剩下了垂釣一種樂趣,垂釣的過程中河裡總飄來這種玩意兒,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本以為這東西飄個一兩天就該消停了,誰知這花燈一飄就是幾個月,聞音某日終於忍無可忍,撩起袖子自水中撈起了一個花燈,然後看到了燈裡藏著的紙條。
人們放花燈總有緣由,有的是祈福,有的則是求緣,聞音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願望能漂流不盡連綿數月怎麼也漂不完。
開啟紙條,那紙上不過寫了三個字,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謝容萱。
字跡有些潦草,卻又遒勁有力,看來是出自一名男子之手。
聞音看得挑起了眉,不由得又從河中撈起了幾個花燈來,開啟一看其中寫的果然還是謝容萱的名字,不過字跡不同,花燈的模樣也不同,看來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聞音讓阿哲去了煙州城裡一打聽,才終於明白原來是幾個月前謝家大小姐謝容萱在花燈節上曾經放過河燈,還因那河燈璀璨的美景而展顏一笑,這才引來了煙州城裡愛慕謝容萱的那群公子少爺命人四處收集河燈放出,連續幾個月在煙州城裡擺出千燈齊綻的美景,只求能讓美人再展笑顏。
經過這麼幾件事,聞音可算是將這位謝家大小姐的名號記了個清清楚楚,只道是這般女子定然是個禍水,也不知這般下去會將這煙州城折騰成個什麼模樣。
接下來的日子,煙州城裡果然奇事不斷,眾人為博謝容萱一笑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鬧得滿城風雨,就連住在煙州外面的聞音也屢受波及。
不過對於聞音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風波,這些事情本就與她無關,普通的風吹草動她也懶得再理會。
然而幾個月之後,聞音終於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謝家大小姐的能耐。
這日聞音在河邊垂釣,竟是從河裡撈起了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一身考究的衣服,一看便知來自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知是不是當初放花燈的那群人其中之一。將人救醒之後,聞音與阿哲兩人一左一右煞有介事的打量起了這個男人。
此人還沒開口,聞音就當先輕咳一聲,試探著朝對方道:“讓我來猜猜。”
那男人哭喪著一張臉,不明所以地瞪著聞音。
聞音眯著眼問他道:“你掉河裡也是為了謝容萱對不對?”
男人怔了怔,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
聞音與阿哲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折騰,聞音與阿哲對這位謝家大小姐的名號也算是無比熟悉了,反正煙州城裡不管出了什麼事,說是跟這位謝家大小姐有關,肯定錯不了。
兩人默契的眨了眨眼睛,聞音有些同情的抬手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肩膀,勸慰道:“你也別太傷心了。”
不說還好,說起此事,那男子忍不住又將臉哭喪起來,看模樣竟是痛不欲生。
聞音連忙又勸道:“我知道你在傷心什麼,不過這天底下喜歡謝容萱的人那麼多,你就算沒被她看上,也不能輕生跳河啊。”
聞音的這番勸慰沒能起到絲毫效果,聽了聞音的話,那男子竟更加傷心的哭了起來,聞音不明白這人為何傷心成這副模樣,忍不住又猜測起緣由道:“謝家大小姐她扇你耳光了?”
那人哭著沒能理會聞音。
聞音又接連猜測道:“謝家大小姐病了?”
“謝家大小姐要嫁人了?”
這麼說了半晌,那人終於抬起頭,滿目哀怨地哭道:“比、比這還嚴重……”
“比這還嚴重?”聞音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讓這堂堂大家公子被刺激成這副模樣。
那人長嘆一聲,帶著哭腔道:“謝姑娘她……她是個男人……”
第二章
“……”
聞音近來聽到過關於這位謝家大小姐不少的荒唐事,但這件事情,大概是最荒唐的。
以至於聞音過了很久也沒能夠回過神來,瞪著眼睛看向那人,良久之後才難掩眼底的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讓整個煙州城的少爺公子們做出這麼多瘋狂的事情的謝家大小姐,竟然是個男子,聞音覺得整個天底下恐怕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聯想到這些天來整個煙州城連帶著她的住處都被這群人鬧得烏煙瘴氣,聞音只覺得這個真相實在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