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天找你談話是不是……”梁傾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在一節課後的課間休息時問出了口。
“嗯,他都知道了,不過又能怎麼樣呢。”
“那你打算怎麼做?”
“你覺得我會怎麼做?”女生的語調上揚反問道,看著梁傾傻愣愣的神情,她無奈地笑了笑,“許攸寧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她果然說到做到,抱著既然路其琛都已經知道這個秘密的念頭,乾脆一做做到底,甚至比以前更加明顯。上語文課時故意遲到,故意找路其琛的茬,故意不交作業,所有這一切路其琛都感覺到了,不過只當作她是耍小孩子脾氣報復自己。
直到有一天在語文課上,路其琛讓大家介紹自己喜歡的一句古詩詞,許攸寧是第一個舉手站起來的,她目光直直地盯著路其琛,眼神裡帶著一絲狡黠,甚至是挑釁,緩緩地開口,“我最喜歡《魯頌·泮水》裡的一句話,‘憬彼淮夷,來獻其琛’。”
底下的同學們都沒有意識到她說錯了什麼話,能讓臺上的路其琛臉又紅又綠,那一天他們向來溫和親切的班主任第一次動了怒氣,“許攸寧!下課來我辦公室!”
不同於上次,許攸寧一臉無謂地走近語文組辦公室,貌似無辜地看著路其琛,“請問路老師讓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路其琛冷眼看著她,那眼神彷彿要穿透她,倒讓她的心裡越來越沒底氣,“原本我以為你夠成熟了,但是你讓我很失望。”
他說對自己失望了,路其琛對許攸寧失望了。女生死死地咬住嘴唇,倔強地不掉一滴眼淚,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很久。不知道情況的老師路過時都勸說道,“路老師,別對女孩子這麼兇,都快把人嚇哭了。”期間蘇廷南也藉口進辦公室繞了幾圈,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許攸寧和坐在那裡一語不發的路其琛,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從那天起,路其琛和許攸寧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一個照常上課,一個照舊找茬,梁傾和蘇廷南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破。
“哎,我聽說路老師和咱班的英語老師關係不一般哦!”
“你聽誰說的啊?真的假的?”
“剛才我還親眼看見他給英語老師又是開車門又是拿早飯的,那叫一個溫柔體貼!”
“可是路老師本來就是對誰都好的人嘛,你別亂猜啦。”
一大早在教室裡許攸寧便聽見了班裡兩個女生的對話,她盯著手裡早讀的書整個人都愣住了,連梁傾喊了她好幾聲都沒聽見。等回過神來時,看見隔壁班班主任挺著大肚子手裡還捧著一摞作業本,路其琛趕緊上前幫忙,還體貼地讓她小心剛拖過地還溼滑的走廊。許攸寧在心中嘆了口氣,又聯想到他曾經對自己的種種舉動,當下才明白了幾分,原來他對她的好都只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這樣溫柔體恤的人,是良好的家教使然,並非他只對自己特殊照顧。
又一次的課堂上的對峙,饒是路其琛脾氣再好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一個學生多次故意擾亂課堂秩序,他生氣地摔下手中的課本,丟下一句“許攸寧你跟我出來,其他人自習”便大步走出了教室。許攸寧承認自己今天做得是有些過分,卻沒想到他會當眾發怒,只好邁開步子也緊跟著走出了教室。梁傾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兩個人,心裡不免有些擔憂,她沒有看到坐在她身後的蘇廷南更是一直盯著女生離開的背影,跟她一樣擔心著,久久沒有回神。
路其琛把許攸寧帶到操場邊的看臺上,剛才課堂上的僵持讓兩個人都沒什麼好心情。兩個人都沒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路其琛先開了口,“許攸寧,我們好好談談,以大人的身份。”
女生停下了手裡正在把玩發繩的動作,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轉了回來,沒有說話。
“你先告訴我,你以為的喜歡是什麼?”路其琛的口吻如同平時上課時提問大家“你們說一說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麼”一樣。
許攸寧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下頭來,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沒有抬起頭的勇氣。猶豫了片刻,她移了一小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小聲開口,“我比她們都成熟,我可以像大人一樣和你相處。你對我也很好不是嗎?”
路其琛輕輕地將她推開,不著一絲痕跡。
她彷彿被刪了一耳光,整個人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你比同齡人成熟這沒錯,但我不會喜歡你,況且我對每個人都很好,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路其琛的聲音不緊不慢,溫柔卻給人以距離感,“我們相差十歲,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