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衛連暗笑,瞧瞧,他稍微流露出一點點關心的樣子,對方就顯得不知所措了,之後指不定要怎樣感動或者撒嬌呢。
他揚起下巴,站得昂然挺直,只等著慕勉主動講話,可惜過去半晌,卻聽慕勉問:“你怎麼還站著不走?”
衛連就像被嗆到,差點咬著舌頭,抬頭見慕勉眨著眼,滿臉不解的樣子,他情不自禁攥了攥手:“你,你就不想跟我說些什麼?”
慕勉更疑惑了:“說什麼?你不是來找我哥哥的嗎?”
衛連咬著牙,儘管頗不情願,但還是提醒道:“上回的事被你撞見,你覺得我對不住你是不是?
慕勉起初不明所以,稍後一沉吟,才回過味來——當時他與薛旁婉在小屋屏風後,兩個人親熱得就跟是烈火點著了乾柴。
她一下子拉下臉來。
衛連這才覺得舒服,眉宇的蹙痕變得舒緩,昂起頭:“我這人雖然行事風流,但還不至於做些低劣卑鄙的事,讓人把你引過來……完全是薛旁婉出的歪主意,我可完全不知情。”
他隨之想到什麼,竟有些動容,唉地一嘆:“我知道,你當時心裡一定不好受,許是恨透了我,但你又何必故意弄傷自己。”
慕勉聽得雲裡霧中,搞不懂自己受傷跟他有何關係:“衛連,你說什麼呢?”
衛連搖搖頭,一本正經道:“其實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居然狠得下心用這樣的法子……”
當時衛連就在想,這丫頭真是傻得可以,只為取得他的一點點關心,不惜弄傷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一舉,倒令他心中有了幾分愧疚,恐怕這段日子,她就眼巴巴地等著他登門探望吧。
“衛連你……”慕勉瞪大眼睛,簡直啞口無言。
衛連見她這般,即知是被自己說中心事,聲音里居然略帶歉意:“不過慕勉,儘管你對我痴情一片,但我也不能為此就答應娶你。”
慕勉道:“不是……”
衛連打斷她,很耐心地講:“而且你也不要讓你哥哥來求我,我跟阿沚雖是好朋友,但我不能因為這樣就真的違背自己的心意啊,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只對一個女人上心的,況且你的性情,也不是我所喜的……”
聽他自顧自言,慕勉有些頭疼地撫額,覺得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徒勞,乾脆讓這傢伙自作多情的說下去吧。
她扭頭就走,使得衛連話到一半不得不打住,提心吊膽地追上前:“喂,你可別又突然想不開啊?”
慕勉深深一呼吸、深深一吐氣。
衛連滿臉的莫可奈何:“我也是為了你好,可你如果始終忘不掉我,我也沒有辦法……其實,你也並非一無可取,你要是能把脾氣改改,氣量大度一些……”
慕勉剎住腳步,猛一轉身:“衛連,你煩不煩!”
衛連嚇得跳腳,待緩了緩神,一下子心頭火起,用手中摺扇指向她:“瞧瞧你這個兇悍勁兒,誰敢喜歡你!”
慕勉叉著腰,滿不在乎:“你放心好了,今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更不會逼著你娶我了。”
衛連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神情自若,搖著扇子,不疾不徐地啟唇:“我知道,你這是說的氣話。”
“你……”不可理喻的傢伙!慕勉瞪他幾眼,乾脆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真是小孩子心性……”衛連站在原地,用扇掩著唇一陣好笑,雖沒跟去,但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往她離開的方向循望,纖瘦的身影已從花陰間漸漸杳去。
不知為何,想到適才她嘟嘴氣鼓鼓的樣子,好像一隻吃到撐飽的小松鼠,衛連竟覺得頗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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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入夏,屋裡顯得格外悶燥,西窗的湘竹簾子半卷著,隱約見得外面花木扶疏,蝶影繁繁,一隻碧綠色的蜻蜓棲在簾子上,似也被蟬聲吵得倦了。
“秋渡,這裡你再繡得慢一點,我沒瞧清楚。”二人倚坐在榻上,手裡各自舉著一個繡棚。
秋渡只好將線拆掉,又重新繡了,慕勉學得認真,仿照她的繡法,在自己的繡棚上一線一穿。
秋渡瞧她不時用手揉著眼睛,心疼道:“小姐,不如歇會兒吧,從一大早繡到現在,仔細眼睛疼。”
“沒事,沒事。”慕勉卻興致盎然,舉起手中已經繡好一半的圖樣,左看右看,覺得十分滿意。
秋渡嘆氣:“小姐,這麼一個荷包,您都繡了將近一個月了,手指頭不知破了多少次,要不乾脆讓奴婢幫您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