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你說的是真的?這裡不是黃泉?”不知怎麼,我竟有些欣喜。
“對,可是,這裡還有三天就會完全的崩塌,你若三天之內出不去,你就真的會死去”
“出去?”我不解。“如何出去?”
“找到一些東西,譬如,遺失的記憶。現在跟我來吧,我會幫你找到。”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有隻手牽住我的手,可是那句話卻說得太小聲,我沒聽清楚。好像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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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以肉眼看得見的變化極速退後,冬秋夏春,倒著輪迴。柒苑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牌匾的小小院落,裡面的曼珠沙華還原成了本來的木樨,填平的池子重新掘開,清澈的活水裡,還有活潑的魷魚。斑駁而褪色的牆自己變得鮮豔欲滴,如同剛剛粉刷過一樣。那些生了花發的老嬤嬤,白髮染成青絲,雲鬢朱顏,面色姣好……
真是神奇的一幕。歲月在我的面前倒退,逝去的東西重現了芳華。如果人生真的能這樣倒退,那該多好。
“我們難道不會變嗎?”我手指微微的彎曲,明顯可以感覺得到勾著我的手指的人陷入了沉思。
“我是困在這裡的一抹幽魂,你是來自外面,我們根本不是他創造的,所以不會改變。”
“你為什麼被困在這裡?”
“因為執念。”
“那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為了覺醒。”
“覺醒之後呢?”
那人沉默了很久,吐出四個字。
“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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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前,無名苑裡面住著一個孩子,這個孩子身體病弱但是乖巧懂事。從他記事起,照顧他的嬤嬤就告訴他,不要擅自走出小苑,否則的話很危險,這個孩子一直記得。可是,他希望有人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於是,日復一日的等待,就日復一日的失望。在他看來,也許,這就是全部的生活。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深入骨髓的寂寞。”這一抹幽魂徐徐的講述,好像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而眼前看到的就是無名苑中那一抹瘦小的身影,等著無名苑緊閉的門開啟,出現一個他夢寐以求帶他離開的人。
“那個孩子,不是什麼庶出的孩子。他的母親,就是名噪一時的今國國母嫣皇后。”這個故事,輪廓是這樣的熟悉,一字一句都像用我的血液再訴說,“這個孩子,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裡,但是沒有人告訴過他,這場厄運,是上天的捉弄,一對皇家的雙生子,是被詛咒的孩子,而自己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我的眼淚,聚集起來,在那個孩子黯然掉淚的時候一併落下。
“終於有一天,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孩子出現翻過無名苑的圍牆,出現在小孩的面前。那個孩子,黑眸如星,氣宇軒昂。這是,孩子第一次看見老嬤嬤以外的人,他跑上去問,你能不能帶我出去玩?”
無名苑中的一切都隨著幽魂的講述不斷的變幻。那個翻牆而過的孩子揚起下巴,得意洋洋的道,當然可以。
“因為這句話,孩子覺得自己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在寂寞將他逼到絕境的時候出現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於是,他從此每天心中想得念得都是那個翻牆而過的孩子。可是,不是每天,孩子都能等到那個人。漸漸的,他覺得一點也不滿足了。”
孩子苦惱,焦急,可是,無可奈何,於是在小苑之中走來走去。我看著好生的心疼。“這樣隱秘的來往維持了一年,終於還是被嫣皇后發現了。十歲的那天,無名苑的孩子終於知道這一切的原委,嫣皇后說完,背過身,悄悄的掉了眼淚。他那天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今昨非,而那個自己天天念著想著的人是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兄,當今的太子殿下,今是。”
幽魂淡淡的吐出一口氣。
“嫣皇后知道自己虧欠這個孩子,於是偶爾也會來看看他,可是不准他的皇兄再過來看他,她說這是孽。小小的昨非於是沒日沒夜的畫畫,一筆一畫都是今是的影子。沒過多久,孩子就病了,而且越來越嚴重,終於在一天臥床不起。”
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