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出現了很多難言的情緒,他似乎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張儀到此時還會如此精力充沛的樣子,甚至身上都沒有多少明顯的傷勢。
“怎麼了?”
張儀震驚的用劍撥開一條道路,走上前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
只是靠近了一些,他的鼻孔中卻開始嗅到一種惡臭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開始反應過來徐憐花身上糊著的很多黃黑色的汙跡並非是淤泥,而應該是某些動物的糞便。
他之所以能夠一眼認出徐憐花,是因為這名徐侯府出身的少年,在才俊冊上排名第六,且若非這次有才俊冊,出現了烈螢泓和顧惜春等突然位列三甲的人物,在幾乎所有長陵年輕人的心目中,徐憐花一定是位列前三的人物。
不只是修為踏入了四境,徐憐花對於許多劍經都有著獨到的理解,張儀實在難以想象,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之前在參加劍會的選生中都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的清秀少年變成了如此模樣。
看著張儀因為震驚而睜到極大的眼睛,徐憐花心中的情緒更加複雜,他微微的咬著牙,任憑自己的頭顱無力的垂落,然後有些艱難地說道:“如果你現在不想出手對付我,你就可以離開了。”
張儀更加驚愕,“我為什麼要對付你?”
“因為我排名遠在你前面……”徐憐花的聲音此時有些猶豫,但想著都已經處於如此落魄的情形,他的心地又變得冷硬,咬牙冷聲道:“不只是排名,我的修為也遠在你之前,這個時候對付我,至少可以斷絕我透過此關的可能,在接下來的比試裡,你至少也可以少去一名強勁的對手。”
張儀怔了怔,旋即微慍道:“落井下石,這豈是君子所為?”
徐憐花艱難的抬頭,看了張儀一眼,沒有回話。
張儀又是一怔。
他看得出徐憐花的眼眸裡除了煩悶之外,還有無數的不信任。
張儀的面容微僵,頷首為禮,然後轉頭再看向那座青殿,繼續揮劍斬荊棘離開。
然而他卻馬上聽到了身後一聲異樣的響動。
他轉身,看到連那柄斜插在地的劍都製成不住徐憐花的身體,徐憐花往後摔倒在地。
雖然徐憐花並未像他所擔心的一樣因為過分虛弱而摔倒,還在堅持著要坐起,然而他很快看到徐憐花碎裂的衣袍間有東西流淌出來。
徐憐花面色大變,雙手攏向那東西流淌出來處。
張儀也臉色大變。
他看出那是鮮血混雜了不知名的動物糞便在流淌。
“你受了很重的傷?”
他驚撥出聲,在接下來的一瞬間,看著徐憐花的動作,他又猜測出來某個可能,呼吸頓時頓住:“這四周曠野裡的異動是一些異獸?血腥味會將它們引來?”
“張儀,你想要做什麼!”徐憐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發出了一聲虛弱的低吼。
疾風拂面,張儀已至他身前。
他體內為數不多的真元即將盡數匯聚右手,噴湧而出。
然而就在此時,嗤啦一聲裂響,徐憐花的身體卻驟然僵住。
張儀扯下了大半幅衣袖,蹲下身來,以一種很快,但有些手忙腳亂的姿勢開始包紮他那處很深的傷口。
“以往劍會都沒有這樣的環節,所以我們身上也都沒有帶止血治傷的藥物。我會盡可能的綁得緊一些,但到了外面,卻是要儘快鬆開上藥,否則傷口恐怕會變得更加麻煩。”
一邊急切的包紮傷口,張儀一邊有些歉然和緊張的輕聲說道。
“你想幫我?”
徐憐花冷僵了數息的時間,眼睛裡閃過一些異樣的光焰,艱難抬起頭看著張儀,說道。
張儀此時忙著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其餘傷處,在張儀看來,光是他胸口這一道已經傷及肺部的傷口便已經極為糟糕,所以此時只是下意識地說道:“見死不救,非君子所為。”
君子……
這兩字若是從別人口中說來,徐憐花可能會覺得虛偽,甚至因為自己非同一般修行者的出身而覺得對方是有所圖,從而產生更多不好的聯想。
然而此時,想著那名酒鋪少年和這名白羊洞大師兄的所為,想著他們相爭的物件,想著在劍會開始時,這些人顯得被排除在大圈人馬之外的孤單身影,他卻驟然沉默了下來。
尤其當看到張儀明明因為惡臭而不自覺的抽緊鼻翼,然而在包紮和檢查他身體傷勢的過程中,臉上和眼中卻沒有半分嫌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