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說自己笨,趙直沒有生氣,他的眼睛卻是充滿了濃濃的感懷和思念。
前方一條大河,濁浪滔天,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已到渭河邊。
“走吧!”
趙直先行跳上了系在岸邊長草上的一條竹筏,雖然對著在此時回望長陵的趙四先生喊了這麼一聲,但他卻是也沒有馬上動手劃筏,而是取出了兩個酒壺,一口先行飲盡了其中一個酒壺的烈酒,再將另一壺倒入滔滔江水。
“趙斬師弟,我敬你!”
直到此時,他的眼中才有熱淚留下。
梆梆梆……
竹筏在驚濤駭浪中順流而下。
趙直沒有再撐傘,一邊手撐著竹竿,一手在竹竿上敲打著,放聲而歌。
歌聲粗獷,是小地方的俚語,聽不清楚含義,但是敲擊的節拍,卻是重而堅定,如同打鐵。
……
夜色漸深,梧桐落青色酒旗下的大門被人推開,露出一縷昏暗的火光。
丁寧收起了傘,隨手帶上門,然後又用木銷插好。
長孫淺雪坐在一張桌後,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他,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照著一碗已經冰冷的鱔絲炒麵,旁邊還放著一個碟子,上面鋪著兩個荷包蛋。
丁寧的臉上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在關上門之後,他的呼吸也沉重了數分,但是看著點著燈等著自己的長孫淺雪,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微微翹起,露出一抹微笑。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坐在了長孫淺雪的對面,拉過那一盆已經冷掉的炒麵,將兩個荷包蛋扣在上面,然後開始一聲不響的悶頭大吃。
“真的這麼好吃麼?”
看到丁寧坐下時有些微隆的肚子,長孫淺雪的目光又冷了些,“明明已經吃過了,還要吃這麼多,所有修行者都十分注意入口的東西,喝水恨不得喝花露,吃飯恨不得只吃蘊含天地靈氣的草木果實,你受傷後都這麼生冷不忌,暴飲暴食,真的沒有問題麼?”
“白費力氣,八境之上便會自然洗體……”
丁寧嚼著半個荷包蛋,含含糊糊,有些得意地說道:“而且天下間誰能吃到你做的荷包蛋和麵。”
長孫淺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和荷包蛋都是我從別的鋪子買的。”
“……”丁寧頓時苦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