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十指微曲,緩緩合攏,越握越緊,掌心被指尖刺出鮮血,她尤自未覺!在玄慎子的面具下,究竟藏著怎樣的惡魔?翻掌之間,可變風雲,便是收盡四國,一統天下,對他亦非難事。那他還想要什麼呢?
她仰天朝東,向群山雪嶺之後,更遠更遠,隱匿於雲層,天地交際一線處望去。不論他用意如何,如此苦心栽培,我白韶卿,愧受了。
……
屋裡的三個男子過了許久,才終於等到這二人回返,看向天顏拉著白韶卿的手,態度親熱的不得了,柏大力和柏源的臉色自然也崩不起來,又聽了天顏的解釋,知道是場誤會,頓時都鬆了口氣。柏源頓時纏上向天顏,討要禮物。
向天顏自從識得他們以來,這些年裡,每月都準時進雪山住上十日,每次也都有禮物,柏源雖然口口聲聲嫌她嘮叨,那份歡喜之情卻是掩也掩不住,越是喜歡越是挑剔,正是小孩子的習性。這一回拿了向天顏送他的一隻金絲絞盤地玉墜兒,開口便是不喜歡,嫌這東西是給女孩兒的。
直到天顏解釋了這是為了將來,他得到那把大力叔地彎月短刀時,可以配在刀上的掛飾時,他這才高興起來,拉了天顏便跑了出去,估計又去試凹痕地高度去了。
柏大力看了看屋裡二人,想起自己方才的冒狀,略有些拘謹,看天顏伯源奔了出去,便憨厚地一笑:“今日來了客,我再去打點野味來,”說罷將手中的那管長槍依舊放回灶臺邊去,隨手摘了牆上的弓箭“這雪山裡有種山雞味道極好,你們歇歇,我去碰碰運氣。”月重錦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便跟著他一起走出去。
不過柏大力堅持自己一個人去,大步飛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雪景中,月重錦在門外站了一會,便回到屋裡,看白韶卿在灶邊加柴,灶上剛煮了水,灶火印在她臉上,紅彤彤地,可月重錦知道她的臉色一定很是不好。
自她和那向天顏一同回來,他便看出,她臉色慘白,雖然嘴角含笑,卻是滿腹心事的模樣。“她,你跟她問了寶物的事麼?”他輕輕開口。
白韶卿一愣,垂頭道:“這裡根本沒有寶物,你的解藥我會想法子,一定……”
“嗯,看那大力的樣子,似是護主隱世地僕人,能不打擾他們,自然最好。”月重錦淡淡地說著,眼神飄忽無力,靜了一靜,又道:“這個羊皮卷軸,或許應該燒了。”一邊說一邊將那捲軸拿出來。
白韶卿目光落在卷軸上,二話不說接了過來,便往灶裡扔,羊皮乾燥,遇火而焦,立刻便見焦邊翻卷,發出吡吡微響,屋裡也泛起一股皮臭味。
看著那火舌將它完全吞沒,白韶卿再度開口:“剛剛跟天顏提到你的毒,她似乎略精此道,只是那孩子頑皮,先引了她的注意去了,回頭讓她給你把把脈,若是有解當然最好,若是沒有,我也一定會去找來……”
“總而言之,你已然有了決定,我明白的。”月重錦輕輕接過她的話去,白韶卿聽他語氣淡漠,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二人皆靜默下來,隔了一會,月重錦起身站起,轉身朝外走去,灶臺離門,不過十步之遙,他卻走的極慢,才剛接近木門還停了下來,忽然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即輕且慢,卻讓白韶卿為之一震:“我知你做了決定,那日你趕馬落淚,我感覺到了你身在禁錮的痛苦,欲掙而無力,並非不願反擊,只是不甘順著安排的路徑去走……可是越是掙扎越是深陷……狩過獵的人都會知道,套獵的繩索都是反結,越掙收的便越緊,若要掙脫,只能用巧,又或者,順著繩子去找,才能見到那個打結的人。若是有一日,你偶然想起在月國有一人或許能助你微薄之力,你隨時需要,他都會在的。”說完這些,他輕輕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白韶卿怔怔看著那木門慢慢關回來,卻是一動不動。月重錦,他竟然明白她的糾結痛苦,一直以來,她受制束縛,舉步艱難,卻始終獨自支撐,這是她自己的難題,更因為這還與厄運相連,她更不願將其帶給別人。
而眼前這個男子,她甚至和清醒的他沒有多少交談,她與他的交集時,他先是真瘋後是裝呆,可她一直不知他已清醒,何況她本來話少,自然也什麼可跟他多說的。算起來,他們真正正常相對最長的時間也是進這雪山後,可他也總是淡淡,她說話時他便會凝神靜聽,她陷入深思或無話可說時,甚至都感覺不到身邊有人存在。她甚至時常忘記,這人其實是月王。一國之君啊,當初向山腳下自己出言試探的月王呀。
她略微有些回神過來,朝門看看,門外悄然無聲,不知他走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