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緣故?我下意識地摸摸臉,見鬼,誰幫我把頭髮也理了,鬍子也剃了?這裡的護士,還有沒有一點對別人肖像權的尊重?
在心底哀嘆了一聲,我默默地想,這次,最好還是等到傷口痊癒後再出院吧。只希望醫藥費,不用我一個人負擔全部。
江上天果然是個言而有信,出手大方的人。
我出院那天,前來為我結帳的是個溫文俊雅,平易親切的男人,他自我介紹姓柳名隨風,江上天的私人特助。
柳、隨、風?我想笑卻又忍住,柳隨風一眼看了出來,大大方方地一笑:“我老爸常說姓溫的侵犯了他的版權,我出生在先嘛。不過朋友們都叫我柳五,你若喜歡,也可這樣稱呼。”
“是,柳五公子。”我終於笑了出來,對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深有好感。在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盛氣凌人,即便象對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保安,也同樣體貼和善解人意,難怪他會做成功江上天的特助,“不知你那位幫主,可有幫主夫人讓你暗戀否?”
“很遺憾,好象暫時還沒有。”柳五不象他的同名人物那般陰沈,反而很是幽默,“不過就算有,大概也比不上你被人暗戀的多。”
“我?”我愕然。
柳五指了指我右手的一撂愛心便當,左手的大罐藥材煲湯,再有衣袋中露出的一疊彩色頁角,笑吟吟道:“不要告訴我,你有這麼多的女朋友。”
“你真會搞笑,”我恍然大悟,悄悄摸了一下臉,確定頭髮和鬍子都已長到原位,安心笑道,“那是護士們過節的義務獻愛心大活動耶,只要是無親屬的病人都會有。”
“過節?”現下換成柳五茫然了。
這麼精明的人,也有想不到的事啊,果然寸有所短,尺有所長,我得意地一笑:“護士節啊。”
“……”
那晚,我和柳隨風找了個不大不小的酒吧,喝了個痛快。靠,想不到這小男人看上去文弱,酒量竟絲毫不比我遜色,不敢說千杯不醉,至少放眼四周也難尋對手。拼酒拼到最後的結果,是我掏光了口袋裡的錢也付不起帳──原本我說好要請他客的嘛,只好連酒帳同回家的打車費,都汗顏地再次仰仗柳隨風。
4
再次回到藍夜,我的身份仍是一介小小保安,卻已有些微妙的不同。跟著大堂經理走向通往白樓的專屬電梯時,我收到了眾人眼中的豔羨交妒。
顯然我已是本年度藍夜最幸運獎的得主。而小人物如我,沒有矯情的資格,所以,我縱想拒絕,卻什麼也不再多說。
“我還以為你不願去。”冉冉上升的電梯中,魯文突然看了我一眼,說道。
“怎麼會。”我無所謂地笑道,“原先只是怕自已太笨做不好,現在想想,人還是要往高處走。”
魯文深深再看了我一眼,我一如以往地恭敬笑著,等候他的指示。半晌,他嘆了一聲:“浮生,我早就覺得你這人身上有些什麼,與別人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倒底,你還是被破格提拔到了白樓──那裡的事可連我也做不了主,你好自為之。”
我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現在的我,已該是一支潛力股了罷,能順手下注的,自是要儘早下注。
“魯經理一直以來都很關照我,浮生感激不盡,以後有不到處,也請經理多多指教。”
魯文果然笑了起來,有些心照不宣的話,已無需再多說。剩下的時間裡,他儘可能詳盡地告訴我白樓的格局分佈,做事規矩,以及某些不成文的禁忌。到達白樓之前,我已對我的工作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及至上了幾天班後,才真正放下心來。這工作比起之前,真不知輕鬆多少倍。拜現代科技所賜,我只要坐在獨立的保安室內,盯著大大小小的監視螢幕,過濾來客,留神有無異動即可。至於什麼是異動,領我來的保安主任,一個黑得象煤炭的家夥只是聳聳肩,叫我自已鑑別。
最大的好處是清淨。這裡的房客似乎十天半月也未必會來一次,偶爾入住,也是匆匆而來,叫了想要的服務,再匆匆而走。既沒我什麼事,我也樂得逍遙,偷偷帶了點個人嗜好品進來,各自相安無事。
倒是PUDEL,那個引起一切事端的男孩,來我這裡來得最多。他果然是被人包了,金主就是那天一同出現的男子,名叫石磊,聽說也是個風雲人物,跟江上天交情極好,有個房間在六樓。石磊只有晚間才會過來,PUDEL悶得慌,大約被訓誡過了,不敢多出去,只好常來七樓找我這半個故人聊天,這孩子其實還小,並不算討厭,一來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