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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在同時想很多事情,卻又一件完整的都理不出來。她覺得有很多人很多聲音在她耳邊爭吵,卻又分不清人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到最後,她的思維定格在一幅畫面上:一棵大樹,枝葉凋零,樹皮不再堅硬,一大群各種各樣的蟲豸——連正經的野獸都算不上的蟲豸,在肆意地撕扯著樹幹,啃噬著樹根,用它們能想出來的一切方式,掠奪著這棵已經奄奄一息的大樹。

慢慢地,大樹在變幻,最後變成了何歡。沒錯,我就是這棵樹!何歡驟然停住了腳步,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顆冰冷的淚珠從眼中墜落了下來,淚珠滑過臉頰,就消失了,融在了何歡臉上的雪水裡。

現在何歡的頭上、肩上都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地上也已經結起了一層薄冰,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有好幾次都差點滑倒。

何歡就這樣在夜色裡,在風雪中一步步地朝前走著,三個多小時之後,才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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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伊人獨憔悴(1)

'1'

何歡一進家門,就把自己整個扔到了床上,連大衣和鞋子都沒有脫,她已經虛弱至極了。她伏在床上,鼻尖和耳朵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頭髮上的雪化成了水,沿著她的額頭和臉頰淌了下來,她渾然不覺。

屋子裡沒有開燈,很黑。不知過了多久,何歡才動了一下。她翻了個身想起來,可是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她想不起自己剛才是不是睡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處於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她覺得特別冷,臉像被火爐烤著一樣,喉嚨裡撕扯著疼,她想咳嗽,可是剛咳了一聲,整個呼吸道就像被揪著一樣疼。看來自己是生病了,何歡掙扎著起來想去找點藥吃,可還沒走到桌邊,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又栽倒了。

何歡無奈,從包裡摸出了電話,連撥了幾遍,何達的手機都無法接通。何歡用僅存的意識估量了一下,看來今天想靠自己挺過去太困難了,必須得找人幫忙。何歡撥通了何達家裡的電話。

“喂?”是魯萍的聲音。

“喂,我是何歡,我爸在嗎?”何歡虛弱地說。

魯萍馬上又緊張了,這是她第一次接到何歡的電話,有些不知所措,“啊,哦,你爸今天去北京了,天氣不好,今天回不來了,他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說,手機快沒電了。”她明白,何歡肯定是哪兒都找不著何達,才會給她打電話,所以,直接就說明了何達的去向以及不接電話的原因。

“啊,那沒事了。”何歡要收線。

“哎,你聲音怎麼了?你在哪呢?”魯萍聽著何歡的聲音不對,如果不是有大事,何歡絕對不會打到這裡來找何達。

“我在家呢,我沒事,你休息吧。”何歡掛了電話。

想了想,何達不在家,那就只剩下金羚可找了。

“喂?”話筒中一片嘈雜,不知道金羚在幹什麼。

“金羚,是我。你在哪呢,怎麼這麼鬧啊?”

“何歡啊,我在家呢,我兒子折騰呢。怎麼了?”

“我病了,找不著我爸,你能過來嗎?”何歡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沒力氣了。

“是嗎?我這就過去。”頓了一下,想起張志遠現在在家,金羚有些為難了,“你等一下啊,我去問問志遠,看他有沒有事,我出不出得去。”

“沒事,你要有事,就先忙吧。”

“何歡,你彆著急,你等著啊,你先喝點熱水,吃點藥。”

“知道了。”何歡絕望地掛掉了電話,看來今天晚上找不到幫忙的人了,她覺得冷,覺得孤單,冰涼的淚水沿著滾燙的臉頰流了下來。

何歡掙扎著起來,去拿水拿藥,可她頭暈眼花,費了半天力氣,也看不清藥瓶上的字,只好放棄了吃藥的打算。她從飲水機接了杯水,喝了幾口,冷水入喉,帶來一陣清冽。

何歡重新回到床上,脫了外衣,拉開了被子,對自己說:睡吧,睡著了會好些的,睡著了就舒服了。她很快就進入了一種昏沉的狀態。身體越來越冷,發起抖來,頭也越來越疼,疼得她睜不開眼睛。何歡感覺整間房子都在不停地旋轉,轉得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漸漸的,她連自己身子下面的床都感覺不到了,她覺得自己像是浮在一個虛空裡,而自己的身體也在跟著這個虛空一起旋轉。

何歡的意識變成了一片虛無,她覺得這片虛無,就是自己的記憶。難道自己快死了嗎?所以自己全部的記憶,都要先一步離自己而去。何歡突然變得特別清醒,她想在這團虛無中,抓住些什麼,好證明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