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說的話,他想要人聽得話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有些話,他再也不想說了。
“鳳血歌,你休要在這胡說!”百里紹宇瞧見沈從墨的那一雙眼眸之中滿是憤恨之色,他這才覺得鳳血歌這一番話說的委實有些不大妥當,這分明是有挑撥的嫌疑!
沈家的藏劍山莊可以算作是北雍的一條手臂,而沈從墨對宋珩用情至深,如今宋珩一死,沈從墨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剛剛鳳血歌那一番話卻是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著流觴的身上推,這不是沈從墨的仇恨往著流觴身上引著麼?
百里紹宇急急道:“這分明不是”
“不是什麼?我左右勸阻過睿王殿下不要進了浮圖塔,他執意要入,他是早就已經想到,他一個堂堂王爺要進入到滿是陣法機關的地方,慶曆帝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而這小丫頭又怎麼能夠置身事外。真真可惜這小丫頭,那般的年少,那般的聰慧,卻是毀於一旦了”鳳血歌涼涼地打斷百里紹宇的話,語調幽幽。
沈從墨晃著身子站了起來,他走了兩步,走到了百里流觴的面前,看著這個高高在上尊貴的王爺跪在那裡,可是他再怎麼跪,他的阿珩能夠回來麼?就算他跪上一輩子,他的阿珩都不會再活過來了!
“今早出門前,我曾對你說過吧,我求你好好護著宋珩,千萬不要讓她受了傷,當時你還應了我是吧?”沈從墨的聲音飄忽著,“怎麼才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我的阿珩就成了一副枯骨了呢?”
百里流觴張了張嘴,半點聲音也釋出出來。
沈從墨微笑著,他捏在手上的匕首一把扎向了百里流觴的心窩處,他的面色是那般的平靜,他的手握著匕首的尾端,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睿王殿下,你覺得疼麼?”
“沈從墨,你瘋了!”百里紹宇一把推開了沈從墨,他看向沈從墨扎向流觴的地方,急急忙忙地為他點穴止血,許是因為沈從墨不是什麼學武之人,這一匕首下去倒是偏離了心臟位置,扎得也不算是大深,百里紹宇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要趕緊找了大夫,應該沒有性命之虞。
“是,我瘋了!”沈從墨冷冷地道,“在看到阿珩的遺骸我就已經瘋了,那匕首就那樣紮在她的心窩處,她當時是該有多疼,被烈火焚燒的時候,她該有多痛!被你們這般丟下的時候,她會是有多害怕!”
沈從墨的話說的是那樣的嚴厲,他的臉色蒼白,他的手指還沾染上了溫熱的血液,“為什麼你們三個活下來了,我的阿珩卻是死了!”
“你們這些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怕是不在意阿珩的性命的吧,覺得死了一個人也什麼的,阿珩的性命自然也是沒有你們皇子的性命矜貴的,所以她死了沒關係,只要你們活著就成是吧?那麼,就讓我一個人在意她好了,從此,藏劍山莊同睿王勢不兩立,只要睿王是北雍兵馬大元帥,沈家的鑄劍坊將不會再鑄一把劍!我沈從墨在此立誓,此生絕不違背這個誓言!”沈從墨的聲音喑啞,“你不要對著阿珩跪著,免得髒了她輪迴的路!”
沈從墨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將宋珩的骸骨從地上抱了起來,擁在自己的懷裡,他的臉頰貼著宋珩的頭骨,彷彿就像是貼著宋珩的臉一般,如同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小心睡著了。他的聲音輕輕的,怕是驚擾了她的好眠。
“阿珩,你別怕,我帶你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沈從墨抱著她,腳步微微有些踉蹌,卻是一步也不停地朝前走著。
蘇閔的隨從已經是將那一口精緻的水晶棺材送了過來,蘇閔看著那懷抱著遺骸的男子,微微上前了一步,輕聲道:“國師大人為宋大人準備了一副水晶棺,我看”
“不了,”沈從墨的嘴角帶著彎彎的淺笑,“阿珩她一貫樸素,怕是不大習慣水晶棺這種奢華的東西,我抱著她回去就好,不用麻煩國師了。”
蘇閔看著那一個眉宇之中有著倔強之色的年輕男子,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不再言語了,只是靜默地看著他踉踉蹌蹌地前行著。
百里流觴依舊跪在地上,他的額頭有著冷汗沁出,百里紹宇扶起他,“流觴,我帶你去找大夫,沒事,你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百里流觴搖了搖頭,他的身子忽然一傾,噴出了一口血來,那殷紅的鮮血噴灑在了廢墟之上,很快便是被熱氣給蒸騰了,只留下那暗色的痕跡。
他的聲音痛苦得不能自己:“三哥,我想死”
百里紹宇轉過了頭,他有些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點上了百里流觴的昏睡穴,百里流觴這身子一軟,再是沒有知覺了。百里紹宇扛著百里流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