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我媽都倒黴,我爸吃飯以前是我媽做什麼他吃什麼,現在就跟更年期似的還挑嘴了,還淨挑那不好弄的。
這兩天我爸總就吵著要吃什麼野菜餡包子。
現在哪有賣野菜的。
我媽那麼大歲數去了去郊區拔野菜我不放心,我也就週末的時候,開車到郊區看了看。
現在郊區也都蓋著房呢,哪有整片整片的野地啊,最後我想起我爸他們以前的那個分廠了,那地方挨著軍區呢,倒是有不少空地啥的。
因為那地方有空軍,周圍的建築都要限高,所以一般開發商都不在那蓋房。
我也就開車過去。
饒是這樣那地方也是變化挺大的。
周圍好多郊區的住戶都蓋成二層小樓了,也就緊挨著軍區那有塊空地,上面長了些野草。
我也就去地裡拔,我蹲著拔了好沒幾下呢,就聽見有人叫了我一聲家威。
我渾身就是一震。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聽見就覺著心臟在抽抽。
我慢慢的抬起頭來。
賴二果然站在對面呢。
他努力做出個笑來,對我說:“老遠看著像你,我就過來了……”
在荒郊野外遇到熟人的機會太少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路跟來的,不過我什麼都沒說。
賴二跟我並排蹲著,看我正在拔野菜呢,也不問我這是要幹嘛,就跟我一起拔了起來,還要了我一個塑膠袋。
就是他衣服都挺講究的,我看著他一條腿蹲一個條腿跪著的,把膝蓋都弄髒了,我也就說他:“你看著點衣服……”
“沒事兒。”他對我討好的笑了下。
其實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挺心虛的,主要是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跟他聯絡過。
要是別的事兒我早給賴二打電話了,可我這次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跟有根刺似的。
我特別怕,我怕我一聽見賴二的聲音就會哭出來。
我他媽太想他了。
可是現在我得把說出去的話都他媽收回來。
什麼一生一世白頭偕老,什麼我要讓大傢伙都知道咱們好這些的……
都成了放屁的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他拔的真快,沒多會兒就拔了一塑膠袋。
我接過去的時候,才注意到他手上紮了不少小毛刺。
這個地方不少草上長了這種倒刺,拔的太快就容易扎到手。
我忙拿著他的手看了看。
好多動作都潛移默化的成了習慣,腦子做出反應前,身體已經給出了答案。
賴二現在瘦了也憔悴了,不過他比我冷靜也比我表現的要平靜多了。
始終都是那個樣子,表情很內斂,可也很壓抑。
被我握著手的時候,他也沒什麼額外的反應,只是盯著我的臉看。
他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問我:“你以前總拔這個?”
我哦了聲,抬頭看他一眼,才發現他表情都帶上同情了,我估計他是想多了,我也就趕緊解釋:“不是吃不起飯,是我爸就好這口,小時候我爸沒事就總帶我們哥倆過來,趕上天好的時候,一邊拔野菜還會一邊放風箏,不過這兒當兵的管,看見風箏就沒收……”
“現在好多了。”賴二對這個地方比我還熟稔呢:“以前這種地方都是禁區……”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
賴二笑了下:“裡面有個軍區大院,我是在裡面長大的……”
我這才想起來,忙笑著說:“以前這有個維天器材廠,後來遷址了,之前我爸在這上班的時候,我總過來玩,沒準以前咱倆還見過呢。”
賴二忽然就不動了,楞了幾秒後,才問我:“那你有沒有在八月份的時候,跟這邊的一個孩子放過風箏……”
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忽然問這麼一句,以前的事兒誰還總記得,我仔細的想了想,不是太有印象了。
我也就搖頭說:“沒有吧……”
賴二自嘲的笑了下,還下意識的摸了下他的手腕,那道當年自殺時留的疤,現在看著還那麼嚇人:“那年我才從醫院出來,我爸讓人盯著我,可那人沒盯好,我抽冷跑了出來……當時哪都不想去也什麼都不想做,我就坐在土坡上,那時候這兒都是土坡……”
他用手指了指,我倒是知道那個,我小時候沒少在土坡上玩。
“我遇到了個男孩。”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