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亮光從我的左眼側邊緩緩亮起。列車和鐵軌的摩擦聲越來越響,地板開始輕微的震動起來,周圍鬆散的人群紛紛簇擁到我身邊等待列車進站。
脖子有點冷,不知道是列車駛進站帶來的冷風還是一種寒意,我突然感到心頭一涼。
彷彿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的後背,我剛想回頭,身後湧來的人群又把我的視線沖淡。一陣由遠及近的轟鳴,我突然感到一個冰冷的觸感抵上了我的背脊。
那突然而來的力量將我輕輕一推,我的身子慣性地倒向前方。當凌亂的腳步失去平衡的時候,我看到了左眼旁那道頓時變得刺目起來的光。
“啊,當心!”有人在我的身後大叫,但那聲音很快被行駛過來的列車轟鳴聲淹沒。
嘶——
刺耳的剎車聲吞沒了我的聽覺,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的身體彈飛。滑落的過程中,我的餘角瞥見那道定格在反射板上的身影,那個慢慢淡出人群的那個身影。啊,亞麻色的辮子,格子長裙,是她……
“啊!有人掉下去了!”
“是個女孩子!她被列車撞到了!”
“天哪,身體都被撞碎了吧,人間慘劇啊!”
“真可憐……”
身體疼得要命,我分不清自己的四肢是不是還連在身子恰當的部位。就要這樣又死一次嗎?耳畔響起來了嘈雜的聲音。站臺的廣播還在播報著下一班次的列車進站時間,冷眼旁觀的人群圍了滿滿的一個半圓。
第一次覺得,世界真吵。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被安放在一個臨時的“停屍間”內。我撩開身上蓋著的那塊白布,活動了幾下筋骨,手還是手,腿還是腿,看來沒有和鬼刀老大一樣墮落到殘疾人的隊伍中去。
跳下那張安放我“屍體”的桌子,我左右張望了幾番。
這應該是一個類似儲藏室的地方,四周堆放著不少貨櫃,顯得安放我“屍體”的那張桌子有些突兀。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剛想開門,便聽到門外傳來了交談聲。
“頭兒也太可惡了,竟然讓我們在這裡看守屍體,還好現在不是晚上,我可最怕鬼了。”
“沒讓你小子去清理現場算不錯的了。剛剛傑克回來說,那地方簡直太恐怖了,血濺得到處都是,我看他的手套上還沾著血呢,攤上了這麼個活,他可真夠倒黴的。”
“呵!我寧願去幹清掃現場的事也不要在這裡和屍體共眠。神吶,警察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快把那東西弄走。”
“喂喂,對死者太不敬了吧,當心半夜鬼上身。”
“你少嚇唬我,要上也先上你的身。”
“哈哈哈……”
隔著一道門,兩個看守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雖然我不是有意的,但畢竟又是出動警車,又是要別人清理現場的,平添了這麼多人的工作量,實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現在衝出去的話,非把門外二位嚇成傻子不可。考慮到不是人人都能像暮隱家或者鬼刀老大一樣接受死而復活這種事,如今作為一具“屍體”的我還是少在普通人面前露臉比較好。
正想著,門外又傳來了第三個聲音:“喂,你們兩個,過來幫忙清理!”
“可是頭兒,這裡還有具屍體需要我們看著呢。”
“叫你們過來幫忙就過來,少在那給我廢話!”
“是!是!走吧,當心晚上真的有鬼上你的身,哈哈。”
腳步聲遠了,外面似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聲音。我悄悄地開啟門向外張望了兩眼,除了一個剛好路過的老太太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這具“屍體”偷偷地溜走了。我想明天造成的《梅莓早報》的頭版一定是關於我的屍體神秘消失的新聞。哎,看來想低調也不行了。這個梅莓城也快要呆不下去了呢。
抬起手臂看了看那深紅色的記號,果然又變了形狀。根據鬼刀老大說的,恐怕現在這個字元正是亞陸族古文字中的“三”吧。我還有三條命,哎,揮霍得真快。
我想我應該不會認錯那個將我推下站臺的人,都說人的感官在死亡逼近的剎那將會到達極致,所以我確信,我當時看到的那個人,除了芙蕾,不會是別人。
如果一切的猜想都是對的,芙蕾是國家的軍人,既然為政府和皇室賣命,那身為國家A級通緝犯的暮隱家族自然是她的敵人。但疑點還是存在,第一,她為什麼要對我動手?第二,鬼刀確實說過,她死了。那個叫芙蕾?庫斯塔索的女人已經死了。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那個芙蕾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