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生冷笑道:“我可幫不上你的忙。你真火暴走,而我是木屬,外加木中火成就的火屬,若給你疏導經脈,你只有死得更快!”
燕開庭尷尬地咧嘴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煩您疏導。其實也不算真火暴走,還是撞上了離位的瓶頸而已。”
真火暴走,是對火屬而言,實際上就是修士的真氣失控。輕則經脈受損,重則氣血逆流,最可怕的是如果失控原因是修道法門出偏,修士還處於入定狀態,就會直接攪翻識海,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而道種五行之屬各有生克,尤其在和識海相關聯的情況下,即使境界再高都無法輕易下手疏導,屬性不合的話,一個不好反而會催發失控的程度。
燕開庭是火屬變異雷種,若不能確切知道暴走原因,就連普通水屬強者都不敢出手。雷息入水,可是會循氣擴散的。
聽他這麼說了,夏平生的冷臉稍緩。修煉遇到瓶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夏平生自己都在離位上卡過十年,也知道識障開悟的這個過程是急不來的。
這時靜室裡的蒸汽完全消散,但是燕開庭的模樣就十分狼狽了,頭髮溼亂、衣冠不整。
夏平生看了他一眼,嫌棄地道:“去收拾一下,最近兩天都不許再入定,等傷勢好徹底了。”說著揮手把人扔去洞府的另一頭。
燕開庭眼前一花,已經趴在了池子的臺階邊。他伸手下去摸摸清澈池水的溫度,然後苦笑,這涼的可以冬泳了。
當然對於修士來說,洗澡水的溫度只關乎舒適和享受,只要不是萬年玄冰那種冷法,都沒太大差別。
燕開庭將自己挪進水裡,然後摸了摸下巴。夏平生向來性情端肅得近乎古板,可是越熟悉就覺得反差越大啊。
等燕開庭收拾好出來,發現外面已經是晚間了,他這次高燒竟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才醒來。
若不是夏平生一直在照顧他,為他減輕高熱的煎迫,燒傻了可能還不至於,但或許清醒得不會這麼快。
而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噩夢破碎的殘片中,看到清晰並且醒來之後還有完整記憶的影像。只是這影像的內容未免太過嘲諷。燕開庭也不知道,這種並無事實依據的幻象具現,能不能算作修煉瓶頸的鬆動。
他本能地不願意將這個問題拿出來和夏平生討論,在洞府裡蹭了一頓晚飯後,就告辭出來回自己院落。
夏平生也沒多管他,眼前的燕府裡雖然各懷異心者眾,但燕開庭的安全當是不成問題。
種種跡象表明,這場城亂的幕後策劃者,對於利益和投入算得很清楚,也明顯沒有在玉京城多加投入的打算。那麼至少在聯盟大會召開前,他們不會來招惹夏平生。
燕開庭剛走出雪域的院門,就接了一道傳訊符。他略一沉吟,回了訊息,然後跑到客院與外街的接壤處,趴在牆頭上等著。
附近的崗哨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出來露個面,就回去各自蹲好。
片刻後,一道身影在街外出現。
燕開庭接到塗玉永後,兩人也不說話,一路跑進園子裡。這個時候的客院並無客人,除了夏平生長住的“雪域”外,所有院落都關閉著。
燕開庭領了塗玉永來到一棵老榕樹前,那樹身緊靠著牆外,樹冠如蓋,向一側傾斜,伸進了旁邊的院子裡,還幾乎覆蓋了小半個院落的天空。
兩人利落地跳上樹梢,沿著分枝往前走,躍到院落主屋屋頂上。
這裡差不多可以算客院比較靠近中心地帶的位置,極目四望,視野十分開闊。由於佈局關係,視線越過各色花木梢尖,看得最清楚的不是燕府裡的虛實,反倒是玉京街區的動靜。
燕開庭和塗玉永沒有說話,卻不約而同地背靠背坐下,兩人接著又都一起沉默了一會兒。
“我殺過人了。”塗玉永道。
“我也殺過人了。”燕開庭道。
第五十二章 因果應循
若將兩人話中所指物件換上一換,其實這副場景往日裡出現過許多次,幾乎伴隨著兩人的整個少年時期。
從第一次動刀劍,到第一次開葷,以及第一次殺兇獸,似乎不管什麼都可以拿來比上一比,再成為打上一架的理由。
只是這一次兩人的心情徹底不同,再無半點炫耀攀比之意。說完後,他們又都沉默了一會兒。
還是塗玉永繼續開口,“那人是一個族老的表侄孫,我小時候去他們住的那條街玩,他還抱過我。”
燕開庭沒有說話,他心裡在回想那個被雷火之息將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