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個破沙袋一般軟倒。
秦弓伸腳踏住黑蜇,喜道:“好啊,果然有潮神,這下好辦了。”低頭朝黑蜇問道:“這潮神有些什麼能耐?為何無事擾民?快些說來!”
黑蜇身子不能動彈,大叫道:“你們若是不放我,今日潮神爺定要用你們全城百姓的性命為祭!”
秦弓腳下用力,黑蜇只覺胸腹間一股大力湧至,便連呼吸都覺困難,哪裡說得出話來。
秦弓向錢鏐道:“錢王打算如何處置這傢伙?”
錢鏐哼道:“本打算放了這廝,也可讓他傳個戰書與那潮神。不過他這般囂張,放了他倒以為本王怕了。”當下高喝道:“來人那!把這水妖拉下去斬了!”早有兵士上前,將黑蜇拖下。少頃,已將頭顱呈上,眾人細看處,卻是個碩大的黑魚頭。
錢鏐哈哈大笑道:“今番定要除卻潮神,方可得一方安寧!”
臺下將士連同一眾匠人百姓齊聲歡呼,聲動如雷。
秦弓一旁拱手道:“錢王若要下戰書,在下可以代勞!”
錢鏐此時對秦弓本事已是深信不疑,當下喚人取來筆墨,一揮而就。交與秦弓。
秦弓接過一看,只見上書寫道:“為報潮神並水府, 錢塘且借與錢城。”文句雖是平平,卻自有一番氣度。秦弓這番倒未曾評論什麼,只是將紙摺好,取過一支長箭,將紙縛定在箭上;一手提起那個黑魚頭,腳下生雲,飛至錢江上空。順手先將個魚頭“撲通”一聲扔入江中,口中兀自叫道:“潮神爺,你的先行官回來啦!”又取過肩頭天狼弓,彎弓搭箭,兩指執定弓弦,似有所待。
那黑魚頭在江中順著江水轉得數轉,沉入江底。過得半刻,只見江水如同煮開的水一般,不斷翻滾,過得一陣,竟自從水中竄出一怪物來。這怪物突腮暴眼,長得極是難看,只見他站在江面上厲聲喝道:“何人大膽,敢壞我兄弟性命?!”
秦弓在半空中看得分明,也不搭話,兩指一鬆,長箭呼嘯而至,正中那怪物額頭。那怪慘叫一聲,帶著箭矢仰面跌落江中,濺出老大的水花。
秦弓哈哈一笑,轉身返回高臺。
錢鏐撫掌笑道:“有秦兄弟這等高人相助,潮災可除。”這一高興卻連稱呼都已改了。他又轉頭向著高臺下高聲道:“潮神的蝦兵蟹將怎及得我杭城子弟兵?!傳令下去,今日定要治好這江潮,還我杭城安靖!”
錢鏐一手攜定秦弓,兩人同下高臺,當先而行,錢元瓘與羅漪緊隨其後,身後是三千兵士。一眾百姓聞得錢王要與潮神一戰,非但不曾離去,反都跟在部隊後面,要替錢王吶喊助威。就連杭州城裡的百姓也都聞訊而來。錢塘江幾十里長堤上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
秦弓見這等聲勢,心下一陣飄飄然,只覺自己也彷彿那振臂一呼,千軍雷動的大將軍一般。就連走路也都變了模樣,大搖大擺起來。羅漪看在眼裡,輕輕的笑道:“臭小子狐假虎威。”
這句話雖不響亮,秦弓聽來卻是心中一驚,倒如被當頭潑了盆涼水,心智一清,立時將狂態收了。嘿然道:“漪妹說得是。”
羅漪忽聽他改了稱呼,心神一蕩,絲絲甜意泛起,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錢鏐笑道:“秦兄弟少年英雄,將來便是掌控百萬兵馬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秦弓臉上微紅,道:“我從小鄉間長大,不曾見過世面,倒叫錢王見笑了。”
說話間,已行到江邊,三千兵士一字排開,俱都鐵弓在手,鵰翎在弦。
此時江面竟是波瀾不起,水波不驚。隔得一陣,只聽得遠方隱隱有隆隆之聲。早有錢元瓘一旁叫道:“大家小心了!”話猶未落,便見水天相接處現出一條白線來。那白線在江面飛馳而來,隆隆之聲也越來越響。白線來得好生迅疾,不一刻便到得近前。這哪裡是條線,這是滔天巨浪!彷彿冰河橫瀉,又如雪山暴裂;其聲震天,幾乎將人聲俱都湮沒。當真是勢如萬馬奔騰,聲似雷霆千鈞。膽小之人見此聲勢都覺腿軟心顫。
一眾百姓亂叫道:“潮神來啦!”,“好嚇人啊!”‘也有人叫道:“咱們錢王比潮神厲害!”;更有人擔心錢王部隊不是潮神敵手,心中暗生退意,步步後退,遠遠地離了江邊。
站在江邊,只覺江潮奔騰翻滾而來,氣勢奪人,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江潮越來越近,飛激而起的水珠撞在臉上如中刀矢。錢鏐、秦弓等人卻不曾有半步退卻。
錢鏐忽然大喝一聲:“射!”
三千鵰翎直射潮頭。那江潮竟是微微一窒。轉瞬間又是三千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