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願意地承認,她覺得這個男人快敗下陣來了。
只要林恩琪再扭個兩下,說自己好餓好餓,好久沒吃義大利麵了。真的好想吃喔,諸如此類,大好人金英朗可能就會說,好吧,我們去吃義大利麵。
雅樂當然可以出聲解救他,只要她現在敲門進去,隨便問個問題,金英朗就可以順勢起來,然後在談論中自然離開——可是她不想。
她不可能永遠在他附近偷聽,所以她不救他。
她要他自己學會拒絕。
“恩琪,我,呃,我等一下要回美格藥廠的電話。”金英朗指了指剛剛櫃檯貼在電話上的便利貼,“所以可能沒辦法跟你出去,不好意思。”
恩琪看了看電話上那張大型便利貼。
“美格call金醫師,問討論粉劑用藥事情”,知道今天是約不上了,唉喲了一聲,“金醫師你好難約喔。”
金英朗笑笑,“不好意思。”
雅樂滿意了。
趁著林恩琪出來前,趕緊捧著那四盒塞劑快步走回藥局。
“回美格藥廠的電話”——雖然那理由很蹩腳,但無論如何總算也踏出了拒絕的第一步。
接下來她要好好訓練他,慢慢在言談間透露自己有喜歡的人,同居中,將來有結婚打算。
她相信只要宣佈名草有主,試圖摘草的人應該會減少些,如果草兒常常在言談間透露出對女友的迷戀與忠實,情況應該又會再好一些。
她的目標是讓單身同事將他從黃金名單中除名,當然如果哪天他自己開竅了,懂得當一個人氣王子不如有個人跟自己好好過日子——雖然這一天也許要很久以後,也許永遠不會到來,但無論如何,他現在有進步,她已經很開心了。
金英朗回到樓上的休息室,意外看到田聞齊以及一個女子在沙發上聊天,兩人不知道說到什麼,同時大笑。
田聞齊看到他,連忙招手,“英朗,給你介紹一下。”
女子轉過頭來,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一臉溫柔可人的鄭修妤,以前在大醫院時見過幾次,兩年多不見,她還是一樣沒怎麼變。
金英朗主動走過去,“好久不見。”
鄭修好對著他一笑,“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是誰呢。”
“我的記憶力沒這麼差。”
雖然不同部門,也沒有任何共事經驗,但好歹也在員工餐廳因為擁擠同桌好幾次,鄭修妤的“以柔克剛管理法”是很有名的,這樣的人即使不刻意去記,也不容易忘掉。
何況田聞齊前陣子才跟他說,寶貝聯合診所的大總管汪太太要離職,他家老頭挖了鄭修妤來坐這個位子。
金英朗看到旁邊的大皮箱還貼著海關行李條,有點意外,“剛下飛機?”
“才落地。”田聞齊指著旁邊桌上的華盛頓日報說,“早上去機場接她時,她手上還拿著這個。”
後來經過田聞齊解釋他才知道,鄭修妤反正要離職,因此早遞了辭呈,趁著空擋跑去美國玩了一趟,而田聞齊則是代替老爸去接她,表示自家誠意。
原本是要帶她去大飯店吃一頓的,可沒想到她說想先來新環境看看,於是兩人就直接過來了。
三人又小聊了一下,就在鄭修妤接了一通電話後,她起身說,“環境我看得差不多丁,替我叫車吧,我要回去了。”
田聞齊馬上站起來,“叫什麼車,我送你。”
“我住蠻遠的喔。”
“放心,我下午沒診,除非你住外太空,不然我都來得及。”
不太好笑的俏皮話,但鄭修妤很捧場地笑了。
兩人離去後,金英朗才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看看時鐘都快一點半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外送。
正想拿電話旁的外送名片本時,不小心碰到桌角那份華盛頓日報,報紙掉在地上,啪的一聲開啟,撿起來時突然瞥到一則報道。
本來是不太會去注意的,但那名字真的很眼熟——如果在成長過程中,聽到別人叫“英生弟弟”的次數比自己的本名還多,那麼,你也會對那個名字很敏感。
華裔美籍律師金英生獲貝多芬音樂獎。
裡面長篇大論寫著這位律師不到二十歲就大學畢業,考取執照的那一年,成為律師協會最年輕的會員,充分發揮商務官司的才能,不只如此,他還熱衷發明,目前為止已有多項美國註冊專利,曾經開過一次畫展,賣畫所得全數捐獻給全美無障礙空間推廣基金會。
記者用非常崇拜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