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麼。”
管衛走在她身後,每一步的距離都象是事先丈量好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秋秋腳步輕盈,頭上的絲帶結象蝴蝶一樣輕輕顫動飄飛。
陽光照著她的頭髮,帶著一點圓融柔潤的光亮,隨著秋秋的腳步起落,那光亮彷彿在跳動閃爍。
管衛心裡覺得十分平靜。
甚至有那麼一刻,他忘記了他們正走在試煉的路上。
他心裡什麼都沒想,只單純的充滿了平靜和安樂。
就象這照在身上的陽光,就象靜靜流淌的溪水。
秋秋的目光投注在道旁。
管衛忽然出聲:“在看什麼?”
“那兒。”秋秋指了一下:“那樹,不知道已經長了多少年了。”
管衛也看了一眼,以他的目光,當然和秋秋看出的東西不同。
“這樹應該遭過雷火。”
“真的?”
管衛指給她看:“那個地方,應該是劈斷過,燒焦了,所以後來新生的枝杈偏了。”
管衛倘若不說,秋秋還真沒看出來。
“這樹真頑強。”秋秋由衷佩服。看起來那一次重創等同於人被腰斬。過堅易摧,而遭遇了這樣滅頂之災之後它卻還能煥發生機,實在不容易。
可是它居然掙扎著存活了下來,又發出了新枝。還長得如今日一般繁茂。
天道之下,萬物都在苦苦掙扎拼搏,就象他們這些人一樣,就象這樹一樣。努力的向上,努力的求存。
管衛以前從來不在意這些,要不是秋秋說起,他大概不會多看這樹一眼。
秋秋走了幾步。發現管衛居然站在原處呆呆望著那樹不動了。
“管兄?”
管衛彷彿沒聽見一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感悟之中。
秋秋雖然不明白管衛怎麼會毫無預兆,突然之間就進入了這種境界,可是這開悟二字本來就很玄,有人苦苦追索可能一無所獲,卻在忽然一轉頭的時候就悟了——
秋秋安靜的在路邊坐下來等他。
這個過程的長短不好說,可能只要一時半刻,也可能會持續三天五夜那麼久。
管衛怔了許久,拿著帶鞘的劍就開始比劃。
秋秋託著腮。管衛的劍聽說很快。可是現在他的招式比劃得相當慢。
秋秋一開始還覺得他是不是新創的招式所以才如此沉滯不熟練。但是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不是。
管衛的動作是緩慢,可是這慢並非不熟悉,而是十分舒緩沉著。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鋒銳的劍招。劍路顯得渾厚圓柔。
這一招一式秋秋的目光慢慢移動,看向剛才他們注視的古樹。
這劍招的路數讓她想象到那古樹。蒼茫而古老。筋脈上凝固了褪色的時光,可是卻又有著熱切向上的活力,在每一片綠葉上燦然閃爍。
這如果是新創的劍法,那這劍路是重守不重攻的。
如果按照管衛的氣勢來看,這路劍法大概快要完結了。
秋秋忍不住站起身來,管衛緩緩收勢,那姿態就象枝頭的落葉翩然飄落,輕靈而從容。
他緩緩吐息,秋秋真心為他高興:“恭喜管兄了。”
管衛轉過頭來,露出淡淡的笑容:“還要多謝你。”
“是你自己的機緣,才能此時悟道,與我其實不相干的。”秋秋可不敢居功。她並沒有做什麼,管衛能領悟,那真的是他自己的機緣和天份決定的。
冰山居然也會笑,讓秋秋十分意外。
管衛相貌很是英俊,只是他總是長年累月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身上的冷氣讓人退避三舍。現在他這一笑,臉頰上居然有一個淺淺的笑渦,頓時讓他顯得年齡小了七八歲,整個人添了幾分稚氣。
“管兄這是新創一路劍法嗎?有沒有取名字?”
“沒有取。”管衛看著她:“有沒有名字,並不要緊。能領悟到這些,這次試煉洞,我就沒有來白一趟了。”
“是啊,回去以後,管兄你的師父和同門,也必定會十分歡喜。”
秋秋是真心為他高興。
她雖然對於劍法是初學者,不比外行好多少。可是她也知道能自創一門心法劍法,這絕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事。大多數修道的人都是因循前人的舊法路徑,一生也沒有任何自創。而那些能自創心法劍法的先輩,就算不是創派祖師,也是各宗各派中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
能有這樣的心性與作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