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還是張橫麾下的將士冒著大火搶出來的。
那名校尉遲疑道:“敵軍似乎早有所謀,只怕……”
“怕個卵!”張橫沒好氣的呵斥道:“難道不是我軍將士拼死廝殺,敵軍吃不住我軍強攻,這才退走的嗎?”
“是!不過方才敵軍抵抗甚為激烈,現在卻突然放棄營寨,道理上說不通啊!”那校尉尷尬的撓了撓頭,對張橫說道。
張橫冷笑道:“不用說了!這必然是魏延見難以抵擋我軍各路人馬,才會放棄營寨收攏兵馬,以負隅頑抗。”說完,他抬起頭望向荊州軍營寨縱深,晃著手中馬鞭又道:“只要攻破了其中軍大營,還怕連營不破?更何況此時候將軍也當領兵殺出了昆陽,內外夾擊之下,魏延怎麼抵擋?”
他這話也沒說錯,正是魏延下令之後,這幾座營寨內的荊州軍將士才會主動放棄,撤出營寨。不過這麼做相當冒險,稍有差池,就會引得全線崩潰。也正因如此,魏延才親自在前沿大營中坐鎮,守住最為關鍵的前方大營,才能將馬超等部牢牢吸引在此。
如果不是荊州軍各部將士訓練有素,這樣的撤退很可能會引發崩潰,好在這種事並沒有發生,使得魏延心中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將軍!我部已將候選所部引入伏擊之中,現正與郭校尉所領人馬合擊,敵軍傷亡慘重,呂將軍估計再有半個時辰便能將敵軍完全擊潰!”呂蒙派來的斥候見了魏延之後,立即高聲稟報道。
魏延對這個情況並不意外,聞言點頭對這名斥候說道:“告訴呂將軍,加快肅清候選所部!”
若是候選知道呂蒙會如此對魏延稟報,恐怕會氣的暴跳如雷。
在他看來,己方雖被荊州軍伏擊,傷亡慘重,但部眾並未因此潰亂,只是有些驚慌失措罷了。
候選因地上有絆馬索的緣故,下令部眾下馬步戰,雖然失去了戰馬衝殺之力,卻總算將慌亂的部下收攏了大半。
“將軍,高將軍也陷入敵軍圍困之中,怕是趕不回來了!”一名司馬跌跌撞撞的跑到候選身旁,對其說道。他所率人馬在隊伍前方,這時已傷亡殆盡,自己也身被數創。
候選咬著牙向荊州軍大營望去,見營內外火光大起,濃煙翻騰之下,黑影幢幢,看來偏將所領人馬也中了埋伏。
“哼,只要衝過去,咱們就能與馬超等部會合!”候選高聲喊道:“不想死在此地的,都跟我殺啊!”
他還不知,此時麾下那名偏將高將軍,正仰面朝天,不過瞪向黑漆漆的夜空的雙眼早已無神。而高將軍所領的兩千人馬,除了被圍困在荊州軍陣中的那五百餘殘兵敗將,其他要麼已經戰死,要麼便做了荊州軍的俘虜。只有不到兩百人逃出了包圍,可這些傢伙見後路也火光明亮,殺聲四起,哪兒還敢往候選這邊來?
在候選的激勵之下,殘餘的部眾都跟著他向荊州軍衝殺而去。
彷彿是被候選這次衝殺殺得抵擋不住,荊州士卒紛紛退走,候選見狀,大為振奮,嘶吼著喊道:“殺啊!殺將過去,奪了大營!”
“殺將過去,奪了大營!”身後的部下齊聲應和,似乎看到了己方衝破包圍,繼而佔領敵軍大營,並與馬超等部會合的美好前景。
然而當那些荊州軍士卒退回去百餘步之後,卻忽然停下了腳步。雖然四處都散落著火把,還有些野草也被引燃,但候選一時還是沒看清敵軍的陣型。
“哼,還要重新佈陣,阻擋我軍嗎?”候選獰笑著舉起長矛,邁開雙腿大步向前衝去。
“放!”眼看就要接近敵軍,候選卻猛然聽到敵軍陣中連續數聲暴喝,心中不由一驚,暗道:壞了!
候選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體因為猛然停下腳步而僵硬發直的時候,就見前排的荊州軍士卒隨著這些命令立即伏下身子,露出了後面舉著弓弩的密密匝匝的弓箭手們。
此時候選距離敵軍非常近,近到他都能看到荊州軍弓箭手弓弩前的點點寒光。他很清楚那是什麼,然而身體卻彷彿不聽使喚似的,緊繃的肌肉無法讓他向前撲倒,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鋒銳的箭矢迎面飛來。
“懦夫!敢與某對沖砍殺否?”鋒銳的箭矢輕易地撕裂了候選胸口的鎧甲,鑽入了他的身體,絞碎了他的內臟。而候選卻彷彿看到了對面的那名弓箭手嘴角微微下撇,似乎滿是不屑的眼神。
失去意識之前,候選看到黑壓壓的大地向自己迎面撲來,不知怎地,他卻感到了一絲輕鬆。
身邊部下的慘叫聲,喊殺聲,從這一刻起與他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