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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推開門,一股黴味迎面撲鼻而來。璟珂不禁皺起了眉頭,幽暗的小屋簡直比牢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二爺見璟珂這般表情,只道:“是皇上吩咐這樣做的。公主,你自行進去吧,我就在外頭,有事叫一聲。”
十二爺說完便獨自走到屋子前不遠處的石凳上坐下,為他們守候在外頭。
璟珂提起裙襬,躡手躡腳踏進屋子裡。無人照料的弘時,枯槁消瘦,幾乎是皮包骨的狀態,恐怖得很,獨自一人躺在空蕩蕩的**上,只一**薄被。**邊小桌上,是粘著藥渣的瓷碗。地上,還有一灘幹了的藥漬。
璟珂尋了個位置在**邊坐了下來,輕聲喚著弘時的名字。許久,弘時輕輕睜開眼睛,微微笑道:“璟珂,你又進了我的夢裡。真調皮……咳!”
璟珂忙扶住要坐起身的弘時,拍著他的背,淚珠難以自控地落下:“三哥,是我,我回來了。”
弘時用力眨了眨眼睛,定睛看了璟珂,清醒過來之後,又激動,又驚喜:“璟珂?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在這裡?”
“三哥,別怕,是我,我回來看你了。”璟珂一把抱住弘時,不管他身上的餿味藥味,不怕他身上的汙穢髒了自己的衣裳。
弘時泣涕漣漣,忙推開璟珂,怕自己的髒汙染了璟珂:“你別碰我,我髒……”
“三哥,不論你是何模樣,你都是最疼我愛我的三哥啊!”璟珂不管不顧,握住弘時髒得發黑的雙手,又取了手絹幫他擦著鼻涕和眼淚。
顧不了許多,璟珂走出去讓十二爺準備熱水剃刀,她要替弘時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曾經英姿颯爽的弘時,如今竟連乞丐都不如,雍正的苛刻簡直是到了極點。
十二爺對侄子的遭遇心裡頭也難受,便應了璟珂要求,著手讓人去準備。又喊了幾個家丁過來,一起扶著弘時移到偏房去梳洗歇息。
璟珂一點一點幫弘時剃著雜亂的頭髮和鬍渣,直到乾乾淨淨,才扶弘時到**上躺下歇息。
“璟珂,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咳!咳……”弘時淚流滿面,感動不已。
兩人相視而哭,悲傷難過。弘時的身體已經日薄西山,太醫也無能為力。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默默哭泣。
弘時止住哭聲,微笑著給璟珂抹去眼淚,道:“丫頭,別哭,我走之前還能看到你,就死而無憾了。”
“三哥,我去求皇阿瑪,他最疼我,他一定會讓你回去的!”璟珂撲進弘時懷裡大哭起來。
弘時輕輕拍著她的腦袋,呵呵笑道:“傻瓜,別為了我再做什麼傻事了。聽我的話,早點回去科爾沁,過自己的日子。”
“三哥,我放心不下你……”璟珂說著,愈發抱緊了弘時。
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弘時對她態度傲慢,一曲霓裳舞之後,弘時對她刮目相看。
隨後的幾年時光裡,他們互相扶持,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勝似親生兄妹。
在圈禁之後,弘時已經看開了很多事情,對以往的執著唏噓不已。此時此刻,他無所牽掛,璟珂定會護他家眷安全,他可以走得安心了。
“丫頭,如果你不是我妹妹,該多好啊……”弘時苦笑著看著璟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璟珂愣在原地,不明白他說什麼。
“沒什麼,不必在意。”弘時繼而用微笑掩飾了自己。
璟珂決定,接下來的日子她都要陪在弘時身邊,照顧著他,哪怕雍正發怒,她也不怕。
☆、第九十五章 弘時病故
璟珂現在除了晚上回怡親王府,其餘時間都往奉恩鎮國公府裡跑。弘時已開始發高燒,胡言亂語起來,偶有意識清醒的情況,也僅限於璟珂在旁邊的時候。
“璟珂,你回去吧,別惹皇阿瑪生氣了。”弘時嚥下璟珂餵過來的最後一勺藥,喘息艱難地擺手推開藥碗。
璟珂才不管那些。雍正已讓十三爺告誡過她注意分寸,她卻認為弘時才是最重要的。
放下藥碗,她為弘時換上一個冷帕子敷在頭上。她知道,弘時現在已經開始產生併發症了。從他的病況來看,恐怕就這一兩天了。可至今,雍正仍不聞不問,即便是宮裡的齊妃想要探望兒子病情,他都不准許。
璟珂扶著弘時到院子裡的藤椅上躺著。綠蔭下,夏日傍晚蟬鳴倦怠,暑氣也不再濃烈,十二爺讓人備了兩桶大冰塊在院子裡,周圍的溫度降了許多。
弘時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