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我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哦?找我何事?”鹿王的口氣沒有一點的驚訝,冰冷的簡直就像尊雕像。馨雨打了個激靈,想了半天的問題一下全都忘記光了,衝口而出的說道:“我想見我爹!”
五十五 行同陌路
“你爹?”鹿王低下頭,明亮的雙眼直視馨雨,漆黑中透出隱隱的深藍,浩瀚如海,深遠如夜。馨雨不敢與鹿王對視,只聽鹿王問道:“早已死去的親爹,還是下落不明的養父?”馨雨垂著頭緊張道:“養父,孟無痕。”鹿王道:“你和他之間的緣分僅僅只是父女,他已將你養育成人,理當功成身退,你又何必定要尋他,將他再度牽扯進凡塵?”
紫瞳早就說過,無痕不是凡人,他的神通有多大旁人根本無法想象。馨雨先前並沒有聽出紫瞳話中包含的意思,此刻被鹿王這麼一問,馨雨才明白,紫瞳是在暗示她,無痕或許已解開了自己的封印,回到本屬於他的世界了。無痕真的沒有死,他真的還活著,馨雨既是高興又是傷心,他一直是那麼疼愛她,卻為何這麼久都不來看她一眼,就算他要上天,要下地,也應該來與她報聲平安,解釋清楚,道一聲別,讓她不至於整日以淚洗面,夜夜在噩夢中驚醒。他為何那麼狠心,他為何連她決心赴死都不做理會?
馨雨萬分的不甘心,說道:“我思他,念他,已近兩年。我有很多的事情還沒告訴他,我有很多的問題還沒問他。或許,我和他父女的緣分已盡,可我愛他,比愛任何人都要愛他。我活到今天,只為了能再見他一面,不管他是神還是人,我都不會放棄。哪怕只見一面,哪怕要我立赴黃泉,我都心甘情願。今生見不到他,我死不瞑目!”
鹿王在馨雨堅決的回答中後退一步,冷冷的說道:“你的愛是不會有結果的,執著下去,不光害你自己,更會害了他。你難道從來就沒有為他想過嗎?一個父親,怎會容忍自己的女兒愛上自己?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為何會棄你而去嗎?”馨雨心亂如麻,不知該做何回答,一直以來都是她單方面的愛著無痕,她想做他的妻子,他卻一開始就告訴她,今生今世他只會是她的父親。他離開她,原來只是為了躲避她,只是因為她以女人的身份愛上了他嗎?
鹿王又道:“回去吧。能不能再見到他,全在於你的一念之間。父女只能是父女,你想見的若只是父親,或許能以孝心感動上天,接續你們之間的父女之緣,否則不論千年還是萬年,你們都不會再有相見之日。”鹿王悠然轉身,躍上夜空,馳騁著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馨雨垂著頭,手握著拳,幾乎捏出血來。她愛他,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何要逃避她?為何一定要讓她停止對他的愛?身份真的就那麼重要嗎?誰規定的養大一個人就不能與那個人相愛?為何只因她愛他就要讓他們永生不能再見一面?難道只是偷偷的愛著他也不可以嗎?馨雨癱倒在崖邊,聽著浪潮拍打岸邊礁石的聲音,委屈的淚禁不住落下,這心痛到底是誰的錯?這錯便真的天理不容嗎?
朦朧的九色光暈出現在夜晚的竹林,光芒暗淡,顯出一個人的身形。銀髮及地,身披毛皮,九色月芽光暈一閃,所有的異像全部消失不見,黑暗之中只剩了一個面無表情的陸九天。他仰起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那輪圓月,深深嘆了口氣。“你養大的女兒,這脾氣真是與你一樣,若是這麼輕易能讓她放棄,你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了吧。”陸九天自言自語的行至林深處,在老人居住的閣樓下停頓片刻,推門入內。
臥房的窗前,滿頭白髮的老人負手而立,抬頭看著窗外的月色,陸九天在他身後站定,說道:“你讓我做的,已經做完了。”老人輕輕問道:“那她呢?”陸九天道:“她哭了。”老人輕輕嘆氣,轉過身,那張蒼老的面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俊美到無人能及的男子面相。無痕當然沒有死,但也與死區別不大了,他的臉完全沒有一點血色,連唇都是那樣可怕的慘白,頭髮完全失去了生氣,白的那麼徹底。他醒著的時候,尚可運氣調息,行如常人,但只要一睡著,不出片刻就會全身僵硬,失掉了那本來不算正常的體溫。
他被周不凡重創,本已斷了氣,接引魂魄歸位的門已開啟,他卻拼盡全力對抗著輪迴結束時那強大的牽引。最終,他藉助封印在軀體上的一絲殘魂留了下來,冒著成為孤魂野鬼的風險,一直守侯在這個僅依靠封印中殘存的魂魄而保持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弱生氣的軀體邊,嘗試各種方法令這個軀體恢復足夠他魂魄依附的生氣。他的身體雖可算做死去,法力卻基本全都存在於已分離出的魂魄之中,這些法力本是為保護他的魂魄而存在,他卻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