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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敢:戰場上的勇敢和講壇上的勇敢。他那雄辯的口才絕不亞於當年的驍勇,人們感到他的語言中帶有一把利劍。正如他的老前輩富瓦一樣,他在高舉令旗以後,又高舉起自由的旗幟。他坐在左與極左之間,人民愛他,因為他接受能提供機會的未來,群眾愛他,因為他曾效忠於皇上。當初和熱拉爾伯爵和德魯埃伯爵一道,他是拿破崙的那幾個小元帥之一。一八一五年的條約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如同個人受了侮辱。他對威靈頓恨之入骨,因而為群眾所喜愛,十七年來他幾乎不過問這其間的種種事件,他巋然不動地把滑鐵盧的痛史銘刻於心。在他彌留時,在那最後一 刻,他把百日帝政時期一些軍官贈給他的一把劍緊抱在胸前。拿破崙在臨終時說的是“軍隊”,拉馬克臨終時說的是“祖國”。

他的死是預料中的事,人民把他的死當作一種損失而怕他死,政府把他的死當作一種危機也怕他死。這種死,是一種哀傷。象任何苦痛一樣,哀傷可以轉化為反抗。當日發生的情形正是如此。

六月五日,是拉馬克安葬的預定日期,在那天的前夕和早晨,殯儀行列要挨邊路過的聖安東尼郊區沸騰起來了。這個街道縱橫交錯的雜亂地區,處處人聲鼎沸。人們儘量把自己武裝起來。有些木工帶上他們工作臺上的鐵夾“去撬門”。他們中的一個用一根鞋匠拿來引線的鐵鉤,去掉鉤子,磨尖鐵柄,做了一把匕首。另一個,急於要“動手”,一連和衣躺了三夜。一個叫龍比埃的木工,遇見一個同行問他:“你去哪兒?”“我呀!我還沒有武器。”

“咋辦呢?”“我到工地上去取我的兩腳規。”“幹什麼?”“不知道。”

龍比埃說。一個叫雅克林的送貨工人,遇見任何一個工人便和他談:“你跟我來。”他買了十個蘇的酒,還說:“你有傢伙嗎?”“沒有。”“到費斯比埃家裡去,他住在蒙特勒伊便門和夏羅納便門之間,你在那裡能找到傢伙。”費斯比埃家裡有些子彈和武器。某些知名的頭頭,“搞著串連”,即從這家跑到那家,集合他們的隊伍。在寶座便門附近的巴泰勒米的店裡和卡佩爾的小帽酒店裡,那些喝酒的人,個個面容嚴肅,聚在一起密商。有人聽到他們說:“你的手槍在哪裡?”“在我的褂子裡。你呢?”“在我的襯衣裡。”在橫街的羅蘭作坊前面,在一座失過火的房子的院裡,工具工人貝尼埃的車間前,一堆堆的人在低聲談論。在那群人裡有個最激烈的人,叫馬福,他從來沒有在同一個車間裡做上一個星期,所有的老闆都不願留他,“因為每天都得和他爭吵。”馬福第二天便死在梅尼孟丹街的街壘裡。在同一次戰鬥中被打死的卜雷託,是馬福的助手,有人問他:“你的目的是什麼?”他回答說:“起義。”有些工人聚集在貝爾西街的角上,等候一個叫勒馬蘭的人,他是聖馬爾索郊區的革命工作人員。口令幾乎是公開傳達的。六月五日那天,時雨時晴,拉馬克將軍的殯葬行列,配備了正式的陸軍儀仗隊,透過巴黎,那行列是為了預防不測而特意加強了的。兩個營,鼓上蒙著黑紗,倒揹著槍,一萬國民自衛軍,腰上掛刀,國民自衛軍的炮隊伴隨著棺材。柩車由一隊青年牽引。殘廢軍人院的軍官們緊跟在柩車後面,手裡握著桂樹枝。隨後跟著的是無窮無盡的人群,神情焦躁,形狀奇特,人民之友社的社員們、法學院、醫學院、一切國家的流亡者,西班牙、義大利、德國、波蘭的國旗,橫條三色旗,各色各樣的旗幟,應有盡有,孩子們揮動著青樹枝,正在罷工的石匠和木工,有些頭上戴著紙帽的,一望而知是印刷工人,兩個一排,三個一排地走著,他們大聲叫喊,幾乎每個人都揮舞著棍棒,有些揮舞著指揮刀,沒有秩序而萬眾一心,有時混亂,有時成行。有些小隊推選他們的領頭人,有一個人,毫無顧忌地佩著兩支手槍,好象是在檢閱他的隊伍,那隊人便在他前面從送葬行列中脫離。在大路的橫街裡、樹枝上、陽臺上、視窗上、屋頂上,人頭攢動,有如螞蟻,男人、婦女、小孩,眼晴裡充滿了不安的神情。一群帶著武器的人走過去,大家情不自盡地望著他們。政府在旁邊注視。它手按在劍柄上注視。人們可以望見,在路易十五廣場上,有四個卡賓槍連,長槍短銃,子彈入膛,彈盒飽滿,人人騎在鞍上,軍號領頭,一切準備就緒,正待命行動;在拉丁區和植物園一帶,保安警察隊從一條街到一條街,分段站崗守衛著;在酒市有一中隊龍騎兵,格雷沃廣場有第十二輕騎聯隊的一半,另一半在巴士底,第六龍騎聯隊在則肋斯定,盧浮宮的大院裡集滿了炮隊。其餘的軍隊在軍營裡,巴黎四周的聯隊還未計算在內。提心吊膽的政府,在市區把二萬四千士兵,在郊區把三萬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