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辦公室相當大,從這一頭到那一頭足足有十五坪,是我現在住的套房三倍大,前後也各有一個門。我開的門是靠近小客廳那個,而辦公桌在另一頭。
我回頭看了眼立樹,他像平常一樣沉默,我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也覺得有點多餘,我放開他的手,自己悄沒聲息地開了門,往辦公桌的方向看去。
辦公桌前坐了一個人影,我的呼吸瞬間停止,以為我看見了秀朗。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我認錯人了,躺在牛皮椅上的並不是秀朗,室內的燈光很昏暗,只有辦公桌頂頭的夜燈是開著的。
坐在椅上的是個男人,年紀很輕,大約只有二十三、四歲,和我當初進公司的年紀差不多。青年好像在笑,他把兩隻腳擱在辦公桌上,身體賴在牛皮椅上搖啊搖的,彷佛這椅子是為他設的。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發出一陣陣男人低沉的笑聲。
我看見牛皮椅後伸出一隻手,摟住了青年的胸,很快整個人都纏了上來。他一邊把唇湊在青年的耳殼上,一邊小聲地對他說些什麼,那個人是林秀朗。
我的呼吸包圍著我,秀朗用兩手抱著那個青年,親膩地把下巴賴在他肩膀上。我隱約只聽到:“捨不得……每天加班……犒賞你……”之類的話。
青年似乎不滿秀朗某些發言,回過頭來說了什麼,秀朗笑著又回一句,青年就忽然從椅上跳起來,伸腳就踹向秀朗的屁股。
我忽然恍惚了,感覺我似乎回到了六年前。那個時候,秀朗的躺椅也是我的專利,雖然是經理的椅子,幾乎都是我在坐,秀朗把這張好坐好睡的椅子全讓給我,自己在旁邊放了小桌子另外辦公。然後他就有藉口做幾下覺得不舒服,跑來和我窩一張椅子。
果然秀朗一等青年離開,就大風吹似地跑過去搶了椅子。青年好像說了什麼,“好啊,你幾歲了,還耍這種賤招。”撲上去想把秀朗趕開。
我想起秀朗每次撲過來蹭我的樣子,簡直像只大狗,我當然極不耐煩,推又推不開,只能縮著一邊身子,任由秀朗鳩佔雀巢地從後面摟住我,用我的躺椅,而他自己變成我的躺椅,讓我整個人依偎到他懷裡。
青年整個人壓到秀朗身上,秀朗笑個不停,青年擒住了秀朗的手腕,但秀朗一個反身,就把青年反壓回躺椅上。我聽見他說:看,這不是還給你了?
那時我被他耍了幾次,索性就躺在他身上辦公,我看我的公文,任由他在我耳邊天南地北地講著胡話,有時根本是黃色笑話。他講完黃色笑話,看我毫無反應,又會開始毛手毛腳,我轉過頭去瞪他,他就無辜地舉高雙手: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喔!』
青年掙扎著想直起身,但秀朗看似柔柔弱弱,其實很有幾膀子力氣。他兩手壓著青年的手腕,整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半晌身子一軟,竟倒到了青年身上。
我聽見秀朗的笑聲。每次我只要瞪他,他也會像那樣笑,然後我一轉頭,他又繼續毛手毛腳,一開始還很節制地只摸手、摸胸,到後來興致一高,便越來越過份,指尖先是挑開我的皮帶,然後順著腰線,慢斯條理地滑進裡面。
這時候他還會狡猾地停上一下,偷看我的反應。要我仍然裝矜持看公文,他就會猛地伸進我的內褲裡,找到那個器官,然後用力地捻兩下。
青年用手推秀朗的額頭,但秀朗整個人賴在他身上,他好說也是個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的確不好靠蠻力趕開。青年先是:『喂,你起來啦!』地叫了兩聲,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臉頰似乎微紅,又小聲地說了句:『你不起來,我要抱你起來了。』
我那時每次被他這種偷襲弄得不勝其擾,我只要驚呼,秀朗就會立即收手,舉高雙手以示清白,再一臉笑眯眯地看我的表情。我永遠忘不了他那種從上往下賊笑的神情,我當時會警告他一陣,再回去繼續工作。
但過一會兒,他又會故態復萌,把手又放進來,而且每一回都比上一次更過份。到最後就算我回頭瞪他、咬他,他也只是無辜地看著我,手指仍然捏著我的東西不放。
『恆恆,我好無聊,你陪我玩一下嘛。』他總是這麼說。
“我好無聊,你都一直做事,不理我。”
我遠遠聽見賴著不動的副總這樣說。我的視線依舊恍惚,我看見青年忽然仰了一下脖子,發出了我曾經發出的那種驚呼,然後喘息地看著還趴著不動的大狗。
“誰一直做事啊?那是因為你都不做,所以我才非做不可啊!你以為是誰害誰加班到現在的?”
『要玩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