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之類的東西。
立樹一直在旁邊看著我,我翻來覆去找不著,正想帶著立樹,不顧一切闖闖看算了,頂多就是被警衛抓起來,丟臉是丟了點,但立樹就有了著落。
這時背後卻傳來聲音:“……正桓哥?”
我吃了一驚,直起身來回過頭。遠處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穿著倉儲人員的制服,他本來手上還拉著推車,這時候拋下朝我跑過來。
我困惑地看了一會兒,才瞪大了眼睛:“小K?”
“是我!我是小K!天呀,正桓哥,竟然是你,怎麼會是你!”
男子相當激動,我可以理解,要是以前任何一個熟識的同事碰上我,都會跟他一樣激動。六年前我被趕走的事情轟動了整間公司,走在路上沒有人不知道吳特助的大名,這個掩袖工讒、狐魅偏能惑主的雜碎,我走的時候不曉得多少人在心底開香檳慶祝。
然而這個小K,雖然個性唯唯諾諾了點,老是給行政助理部門的人欺負,但可以說是公司裡唯一不拿我當雜碎看的人。他的本名是胡凱賓,通常沒人會記得。
“小K,很久不見。”我清清淡淡地說。
小K愣了一下,伸過來抱我的手縮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吶吶地低頭。
“是啊,很久不見了,正桓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著你了。”
“的確是不會再見了,我辦完事就要走了。”
我的聲音仍舊淡淡的,小K抬頭看著我,好像要把我失落的六年看個仔細似地。他的視線掃過我的頭髮,那個剛搬掃過公園的廁所、亂成一團的黑色鳥窩,掃過我從來不剃乾淨的鬍渣,再掃過我明顯粗壯起來、連肩膀都結成厚厚一球的肌肉。
“你變好多了,正桓哥。”我默默地任他掃視完畢,小K又低下頭。
“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你也變了不少。”我看著他,他剛進公司時還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工讀生,細聲細氣的,活像個娘們,現在整個人成熟了一圈,也變得有男人味了。
“一切還好?”我問。隨即又後悔起來,我實在不該再和這裡任何人扯上關係了。
“我很好,我現在在倉儲部門當協理,秀明哥他很照顧我。”小K說。秀明是秀朗的堂哥,現在也在公司裡做事,以前我見過他幾次,總覺得是個木訥寡言的人,和秀朗完全是相反的型別。
我忽然沒有了聊天的興致,再想起任何往事,對我都不會是好事。
“我……想要見林秀朗,你有沒有什麼方法?”我問小K。
小K聞言驀地抬頭,震驚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一定想起了前塵往事,想起我當年驚天動地的舉止,我只好補充:
“我有……東西要交給他,一交給他就走,不會鬧出什麼事。”
小K這回怔了怔,他總算看見旁邊的立樹,又眨了眨眼。我想要我是女人,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來到公司找男人,那代表什麼意義十分明確。但一個男人,還是像我這樣明顯光棍的大男人,牽著孩子到公司找另一個男人,這就費解了。
我不願多解釋,任由小K去琢磨。半晌小K又看著我,對我點點頭。
“知道了,我讓你從倉庫的貨梯上去。”
真是乖覺,過了這些年,這小毛頭長進許多。我不禁感慨。
“只是我只能帶你到副總辦公室外,到裡頭要有特別的ID,不是特助進不去……啊,我想正桓哥應該很清楚。”小K縮了一下。
我裝作沒領會到他言外之音。“副總?”
“嗯,林……秀朗先生現在是業務部門的副總,兩年前升的,聽說風評蠻不錯的,我聽秀明哥說,林副總做事果斷,而且很有發想。手上現在還有個專案,聽說很要緊,林老先生現在把公司的未來都冀望在那上頭。”
我實在驚訝,可能是我對秀朗的印象,還停留在六年前那種紈袴;子弟的青澀樣。事實上也的確是,當年他管的是帳,不知道弄錯多少次帳本,把錯賴到會計師身上,還差點把傳票丟進垃圾焚化爐燒了,我不知道在他身後替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果然人都是會長大的。結了婚,當了父親,還搞得起外遇的人,就是不一樣。我該對他另眼相看了。
像大樹一樣高 6
果然人都是會長大的。結了婚,當了父親,還搞得起外遇的人,就是不一樣。我該對他另眼相看了。
小K帶著我坐貨梯,我選在下班時間後來是對的,沿途幾乎沒什麼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