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以秀朗的情況,恐怕愛文還有得拚了。
組長當然不知道我現在的心境,又發表了一下他覺得有錢人身體都很羸弱,還是我們這樣靠勞力吃飯的人健康之類歧視有錢人的見解,就元氣十足地上工去了。
星期六時我一時興起,想說來幫立樹剪個頭髮好了。
我在公司的電視上看到,現在小男生很流行一種平頭,還可以部份剃光剃出心形之類的。我不禁遙想,如果我在立樹頭上剃個什麼“我其實也喜歡你,小商。”之類的字樣,楊昭商會不會就願意打破僵局。
但後來覺得這主意太蠢了,而且重點是這句子太長了,立樹小小的頭根本塞不進去。更何況立樹現在已經看得懂一點國字了,要是他照鏡子可能會羞恥到跑去撞豆腐。
我讓立樹坐在小凳子上,先幫他小小洗了個頭,還模仿理髮店的口吻說:
“客人,這邊會癢嗎?要不要抓一抓?”
立樹好像很喜歡他的遊戲,從頭到尾咯咯笑個不停。我替他洗完了頭,用報紙當防塵衣,圍過他脖子一圈,用小剪刀修起頭髮來。
像大樹一樣高 42
立樹好像很喜歡他的遊戲,從頭到尾咯咯笑個不停。我替他洗完了頭,用報紙當防塵衣,圍過他脖子一圈,用小剪刀修起頭髮來。
我在他面前放了一個小鏡子,讓他可以看到自己頭髮被剪的情況。立樹睜圓著眼看我工作,我沒錢去理髮店,我想以他母親的經濟狀況,可能也沒辦法讓他去,所以對立樹來講才會凡事這麼新鮮。
順帶一提,秀朗送給立樹那個玩具飛機,後來被他轉送給昶育了。
立樹還老氣橫秋地跟我說:“我覺得他比我需要他。”我捏捏他的小臉以示褒獎。
那是個晴朗的夜晚,我看外面天氣不錯,就把小凳子和鏡子都搬到外面的走廊上,讓立樹面對著滿天星空,和我一起吹著涼風。
現在已經是三月天了,氣候也轉暖了。我看著立樹在我面前搖頭晃腦,忽然有種要事這種情境一直持續到永遠,那也很不錯的感覺。
不過我立即停止這種想法,每次連續劇裡,只要有人升起“啊,真希望能一直就這樣下去!”時,第二天就會發生悲劇,不是戀人死了,就是戀人接到了兵單(二戰背景限定),總之不會是好事。
立樹一邊看著我剪頭髮,忽然叫了我,“恆恆。”
“嗯?”我小心地削去他的鬢邊。
“恆恆有家嗎?”立樹問我。
我愣了一下,立樹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老師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家,家裡有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姊姊、弟弟妹妹,老師還說,家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不管長得多大,只要有家可以回去,那個人就可以一直努力下去。”
我聽著立樹的話,他說話越來越有條理,也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我欣慰之餘,也覺得有些感慨。
“恆恆的家就在這裡啊。”
“可是這裡沒有恆恆的把拔馬麻啊,恆恆,你的爸爸媽媽呢?”立樹問。
我心裡緊了一緊,想起父親最後趕我出去的神情,不由得輕輕一嘆。
“恆恆以前也有家的,只是那個家,現在已經沒有了。”
立樹似乎很驚訝的樣子,大概是我始終微笑著,所以立樹沒怎麼安慰我。
“那恆恆以前的家,在什麼地方呢?在臺灣嗎?”
我笑出聲來。“當然是在臺灣啊,難不成在美國嗎。”
其實我老家在宜蘭,只是後來出來唸書,就很少回去了,總覺得家這種東西,一但你下定決心踏出去,要再回去就難了,特別年紀越大越是這樣。
我在空中虛畫了一張臺灣地圖,跟立樹說一些我老家的事。我跟他說我有一個姊姊、一個哥哥,家裡還養了一隻烏龜,立樹都像是很有興趣般,專心地聽著。
講著講著,我竟忽然有些想起家來。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會有這種情緒,讓我有些慚愧,講了一些就打住不說了。
“恆恆,你是不是……跟園長先生吵架啦?”立樹忽然問我。
我鯁了一下,立樹問得小心翼翼的,好像怕這個問題觸怒我似的。我不由得失笑。
“沒有,我和園長沒有吵架,我們很好。”
立樹的臉困惑起來。“可是,最近恆恆都不和園長說話了。”
“因為園長不想跟恆恆說話啊,恆恆也沒辦法。”
立樹似乎思考了一下,他歪了歪頭,然後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