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淵,她是一定要救出的,無論因著什麼,她不能再這樣欠下他諸多人情,否則,到了最後她真的只能以命相抵。
顧竹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只有使胸腔之中都充滿冷冽的氣息才能使自己完全清醒過來,她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鬥得正酣的戰局。梵淵那邊因著有了銀闇和黎致意的加入,本是不太明朗的戰局瞬間變得一邊倒。
但見翎羽衛的首領顧希招招直攻梵淵周身要害,企圖要將他斬殺在劍下,然而自己的養父顧泉和銀闇卻是死死護住梵淵。不得不說,顧希的武功真的是到了變態的級別,曾經以為銀闇強大直接的殺戮技巧已經是自己平生所見過之最,銀闇也曾經毫不忌諱地說過他自己的武功在全天下來說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是現如今在顧希的面前,縱然如銀闇和顧希者,依然略遜顧希一籌。
這廂銀闇、顧泉和顧希鬥得正酣,梵淵則是逐漸遠離了戰局,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十分之好,就只是先前與顧希過了幾招便使得他只空剩下一副皮囊的身體更加加速了向死亡前進的步伐,梵淵被他們護著慢慢離開了戰局,他強忍著體內一波又一波經脈紊亂的浪潮,儘量挺直腰背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那麼一點點,縱然不往她的方向看去,他都知道她正在不遠處無聲觀察著戰局。
此時此刻,再叫她走已然沒有任何用處。她,定是知道了那所謂的真相罷了。
梵淵在馬上苦苦一笑,藏在他袖子中的藍寶察覺出心緒極度不穩,不由“嗷嗷”低叫出聲,那低沉的狐語聽起來帶上了十分焦灼與擔憂。
“我沒事。”然而他說著,便覺丹田處一痛,那正是他封印住雙生蠱的地方,此刻不知為何無端發作起來,他低頭掩唇,無聲咳出一口血來。與此同時,他隔了千軍萬馬簌簌大雪聽見遠方傳來的一聲幾近要撕裂人心的急切呼喚,他聽見那人在大喊:“梵淵,小心!”
眼看著雙方混戰打得越來越激烈,本是在戰場中加入廝殺的凌徹忽而從箭囊中抽出一箭對準梵淵的胸口就是一箭直…射過去!
顧竹寒在坡地上看得這一幕,整個人幾乎都要目眥欲裂,恨不得化成一陣風去撞開那一支利箭。
利箭淬毒,即使在漫天風雪之中仍舊泛著幽幽的光,看得人頭皮發麻手腳冰冷,她早已看得出梵淵的不妥,不然以他的修為,葉空尋不會那麼擔心硬是將他扯出戰場之外。但是葉空尋能護得梵淵一時,護不得他一世,凌徹這次並不是一人前來剿賊,一向和葉空尋是死對頭的韓松此刻正好找到了報仇的機會,死死地纏著葉空尋不放,要和他戰個你死我活。
梵淵周圍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得上忙,凌徹的箭快、狠、準,僅僅是一句喊話的瞬間,淬毒利箭已然****至梵淵身前,若然他再不避開,恐怕就會葬身於箭下!
顧竹寒在馬上心急如焚,與其在這裡毫無用處地看著,倒不如下去幫忙,兩個人並肩作戰總好過一個人孤身奮戰!
顧竹寒已然看紅了眼,她再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究竟有多嚴重,立即揮鞭策馬往梵淵的方位而去,梵淵聽得顧竹寒的提醒,及時回神反手一抄,抄住了那離他胸前僅有半寸的幽藍箭頭。
他抬手,蘊了最後一絲為數不多的內力直接將箭射回至凌徹的跟前,凌徹反應何其迅速,根本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直接側身一避,避開了梵淵****回來卻分明後勁不足的箭矢。
他是鐵了心要殺自己。
梵淵端坐在馬上,染紅紅唇冰姿玉骨,洗妝而不褪,縱然在這般狼狽的情況之下,他依然如九天降臨的上仙,似要隨時羽化而飛仙。
凌徹冷笑一聲,深重禁宮之中自己的老父皇逼迫自己一定要殺了梵淵和真正的大諾遺孤。那一天他急召他進宮中,對他臭罵了一通,只因著他不知從哪裡知道了他在東海派人殺了他的寶貝女兒,卻隱而不報,還要將他寶貝女兒的死嫁禍在凌熙和凌湛身上。
順景帝勃而大怒,將一整封洋洋灑灑寫了十來頁紙的密信給扔到他的臉上。凌徹跪在地上巋然不動,眼風過處瞥見那封密信之上盡數寫出自己在朝堂上所作所為之中所有的漏洞,對方不知潛心研究了多少天才得出這麼詳盡的一封密信。
“就連那個逆子留下來的兒子都指證於你,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順景帝口中所說的“兒子”,正是凌璟的兒子凌立,凌徹本想在殺死凌璟的時候一同將凌立也殺死以絕後患,然而硬是給凌沐給攔住了,這樣那個苦命的小孩才保住了一命。
現如今可好,這半大的孩子成為了指證他的有力證據。
這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