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放下手裡的勺子:我這就過去看看。
我也去!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爺爺生死未卜,我還顧慮那麼多做什麼?萬一爺爺昨天夜裡回了老家我不敢再想,跟著沈昊天火速開去了汪家村。
村西頭只有爺爺一家,一向冷清之地,此時竟然圍滿了人。我們下車的時候,只聽到人群裡議論紛紛。
老溫家也真可憐,短短兩個月死了這麼多人
嘖嘖,可不是,只剩下溫老頭的孫女一個人了吧?也怪可憐的可憐什麼呀,還不是他孫女克的那女娃小時候就古里古怪咳咳,你們胡說什麼呢!汪平就擠在人群裡,左邊竄一下右邊擠一下,始終無法讓他們閉嘴。臃腫的身材像個球一般,來回滾動著。
姐!你回來啦!他這一叫,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往兩邊退了過去,有驚嚇有恐懼有嫌棄。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能見鬼的那些日子,就是在這樣的眼神里長大的,不禁生出一股悲涼。
走過人群,才看到前面有幾輛車擋著,想必是為了阻攔村民跑去爺爺院子裡湊熱鬧的吧。
姐你節哀順變,爺爺他汪平跟在我後頭跑了幾米就不敢再上前了,我只聽到他拉住沈昊天叮囑了下,姐夫,你要好好照顧我姐,爺爺不在了。
我身子一晃,差點兒沒站穩。
我不信,爺爺不會死的,他說過要救奶奶和爸媽活過來,事情還沒做成,他怎麼能死?不會的不會的。
可不管我怎麼安慰自己,身體還是抖如篩糠。
院子裡只有村長和村支書兩個人,好像正在爭吵。
村支書看到我的時候,率先走了過來:馨丫頭回來了啊,你要節哀啊,你爺爺去了。我已經報警了,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馨兒村長臉色很凝重,好像要跟我說什麼。
馨丫頭要不要去看看你爺爺?哎,怪可憐的,他一個孤苦老人住在這裡我估摸著是他自己想不開你胡說!他把我往東北角引,角落裡蓋了塊白布,隱約顯出一個人形。爺爺是絕對不會自殺的,他還要救奶奶和爸媽,怎麼可能不珍惜自己的命?
村支書看我瞪得厲害,尷尬地笑了下:是我胡說,應該等警察來,等警察。
這位是村長?沈昊天突然出了聲,他看了看村支書,村支書連忙旁旁邊指,村長,警察還沒來,你們怎麼就亂動屍體?
哼,當然是進去救人的,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燒,不做點什麼?只不過還是進去晚了馨兒啊,怪我來晚了,我沒想到叔會村長說著就紅了眼眶,抬手直抹淚。
我長這麼大,只看村長哭過兩次,上一次是汪平被寡婦鬼纏身時急哭的。
伯伯,不怪你,怪我我揭開那塊布後,再也忍不住了,失聲大哭起來。一定是我害死了爺爺,我昨天不該跟著沈昊天回來的。肯定是爺爺說的話應驗了,我沒進過他同意回來了,雖然沒進汪家村,可到底是害了他啊。
胸口那塊石頭隱隱發寒,沒幾秒,我整個人都凍得顫起來。
那焦屍已經面目全非,地上攤著的白布上零零碎碎掉了很多焦黑的碎塊,嘴巴大張,鼻子耳朵嘴唇都已經沒了,可能已經掉落在腦袋旁邊。
我眼淚掉得厲害,這時,平白刮來一陣陰風,一襲白衣突然在我眼前飄蕩。
我愣住,側頭去看,只見這個面如冠玉的鬼緩緩蹲下身子,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遞到我下巴邊,接了兩滴淚水。
第三滴淚水遲遲沒有落下去,他微微皺了下眉頭,那張俊臉突然就變成了滿臉蛆蟲!
我一屁股墩兒跌坐在地,下意識地往後直挪。
馨丫頭,哎別怕,終究是你爺爺。村長以為我是被焦屍給嚇到了,彎腰把我扶了起來。
我驚恐地看了看身邊的三個男人,沈昊天正悲痛地盯著焦屍看,村支書在接電話,村長在安慰我。他們居然沒人看到我面前的九風!這個噁心的蛆蟲鬼!
眨眼之間,九風已經又換了一張臉,他微微勾起嘴角,迅速移到我眼前。我往後一躲,撞進了沈昊天的懷抱。
溫馨?頭頂響起他疑惑的聲音。
九風突然就冷下臉來,那眼神好像要把沈昊天扒皮抽筋:溫馨,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趕緊從沈昊天懷裡掙出來,鼻子癢癢的,突然掉下來一坨清鼻涕。我趕緊躲開了視線,又尷尬又難受。我爺爺都死了,這鬼還跑出來噁心我!
九風嫌棄地撇了撇嘴,抬起手裡的小瓶子晃了兩下。我看到裡面好像有一縷奶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