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只在博物館裡為它深沉濃厚的歷史而震憾神往,雖然他現在掉的地方並非真正的古中國,卻依然在這裡感受到血脈中抹殺不掉的牽繫。現在這歷史就活生生擺在了自己的眼前,叫他怎麼能不激動。
除了陸伽焰,大家都當他是因為快到家而心情激動,也不催他,由著他來來回回將帝都比別外都更加雄壯堅固的城牆打量個夠才往城裡走去。
進得城中時因為天色還早,秦桐便堅持讓大家一同去自己家。周嫂猶豫半天,看著秦桐欲言又止,看他的模樣似乎認定自己的父兄都好好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可將近一年都沒有音訊往來,誰又敢那麼肯定呢?若是大家冒冒然闖過去,萬一看到噩耗該怎麼辦?
但看到秦桐的堅持神情,這些話她又哪裡說得出口,最後終於拗不過答應下來,於是所有人便在剛剛過午時抵達了秦桐口中的家。
那個地址秦桐雖然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具體何在他卻是不知道的,於是上車後只把地址報給車伕就說自己累了想小睡會,反正宅子也算顯眼,讓車伕自行去問問,應該很容易就找得到。
地址倒是真不難找,不過下車時秦桐望向那宅子卻被狠狠嚇了兩跳。第一跳是沒想到陸伽焰竟然有辦法找到個這麼大的地方,什麼叫“高門大戶”他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這裡的恢宏氣勢立刻就把他家在美國的別墅給完全比了下去。
而嚇的第二跳就是在漫天白雪中飄揚的片片白綾以及大門上掛的那兩個大大的白燈籠和上面黑黑的“奠”字,尤其是刻著“秦府”兩字的門匾上掛著的那朵大大的白花看得他心底陣陣發寒,開始明白陸伽焰所謂的“解決”方法是什麼。
呆看著那片白,秦桐恨得牙癢癢:他媽的!他老爸老媽老哥可是在美國活得好好的,這混蛋居然設起了靈堂!
但現在周嫂她們都站在自己身後,他連想狠狠剜眼那個混賬都不行。在風雪中呆立半天,寒意喚回他的神智,秦桐終於心一橫上前拍門。拉起門上的銅環扣出三聲悶響,他沒有發覺身後的三人都流露出深沉的悲哀神色,眸間翻騰著他未曾見過的複雜情緒。
沒等多久,門緩緩開啟,一個弓著腰的老頭睜著有些迷離的眼睛有氣無力的問道:“什麼人啊?”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老頭迷離的眼睛在注意到秦桐時愕然睜大,抖著嘴唇半天后老淚縱橫:“二少爺、二少爺,你終於是回來了,老奴等得好苦啊……”隨後的聲音被一陣陣的嗚咽打斷,但秦桐沒有錯過老頭在自己腿上狠狠獰的那一把。
有些呆怔的看著老頭在自己面前越哭越大聲,秦桐終於意識到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就太不合情理了,舔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剛準備說話。那老頭卻猛的一把撲倒他懷裡來,邊哭邊道:“二少爺,你怎麼了?我是錢伯呀,你不記得我了?”邊說邊哭得抽抽咽咽,秦桐將人架住,雖然知道這是假的,還是真怕他會哭暈過去。
既然已經知道這老頭的名字,秦桐再說話時就流利得多了:“錢伯,家裡……出什麼事了?”雖然他自己覺得這話問得白痴,卻是恰到好處的傳到旁人耳朵裡。
後面的周嫂小桃都有些不忍的撇過頭,暫時壓下自己的情緒,真心為秦桐感到難過。陸伽焰則在一旁不動聲色,靜靜看著。
秦桐正在問這個“錢伯”,不妨自己胳膊上被他狠狠掐了一把,便是隔著厚重的冬衣也疼得有些齜牙,然後錢伯在他耳邊低聲道:“快哭,再不濟也擠出些眼淚來!”秦桐恍悟下開始努力想要滴幾滴眼淚下來,可是心裡只有對陸伽焰滿滿的怨憤,硬是流不出半點淚。
那老頭看秦桐完全哭不出來,居然翻個大大的白眼,一邊繼續放聲大哭一邊藉著秦桐的身體遮擋從衣袖裡摸出個小盒子,示意秦桐開啟。秦桐趕忙接過開啟,老頭一手拍上去,語聲悲慟:“老奴一人撐著這個家真是苦啊……”
拿在秦桐手裡的盒子隨著那一拍被舉到秦桐眼前,頓時一股辛辣之氣迎面撲來,秦桐立刻下意識的閉眼想要丟掉盒子去揉眼睛。
他還沒有動作,那老頭就動作迅速的搶過盒子並將他的雙手死死拉住,居然往下一滑跪到地上去:“二少爺啊,老天還是待秦家不薄,你終於是活著回來了。”
強烈的刺激讓秦桐終於流下淚,忍住想要揉眼睛的衝動,秦桐使力將老頭從地上抬起來,說道:“錢伯錢伯,還是進去後再說吧。”他好冷,大風雪天的在門口站了半天,已經快凍僵了,尤其臉上的淚水被冷風一吹,更是讓他打個激靈。
錢伯吸吸鼻子總算是站起來,那眼淚還在“嘩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