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魑面色一變,兩手虛抓,一柄陰氣森森的赤紅長矛頃刻凝成,對準陰甲投去!
陰甲根本不作理會,等那長矛將要觸到身軀,才微微一動,用背部承受了下來!
“轟”地一聲悶響,長矛碎裂,散成漫天星星點點的火焰,陰甲卻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而火魑似乎也早已料到此舉根本傷不得陰甲,已是身化火蟒,裹挾著頭頂那尖銳的獨角激射過來!
陰甲並未回頭,但面上神色已然變作凝重,並無多餘舉動,身上陰氣卻陡然噴薄而出,在黝黑鎧甲之上鍍了一層又一層!
兩個老鬼轉瞬就撞在一起,在令人牙齒髮酸的金鐵扭曲聲中,陰甲佈下的防禦層層碎裂,最終被那火蟒裹挾的尖角刺到鎧甲上,深入半寸!
但也僅此而已!
虛空中驀地響起一聲歷喝,陰甲身上騰起一尊黑色煙氣組成怒目魔神,四隻手臂連環擊下,片刻就把火蟒打得形體潰散!
四散的赤紅陰火慌忙退避,在數里外重新凝聚,現出火魑的身形來!只是這獨角俊秀的老鬼,面色白得嚇人!
陰甲也不好受,身上四臂魔神轟然潰散,“哇”地吐出一大口腥臭漆黑的精血!
這老鬼卻似乎早有預料,手中法訣一引,正自噴濺的精血扭曲排布,頃刻變作數個陰邪符文,朝裂縫所在飛去!
原來就在兩個老鬼爭鬥的幾息時間中,陰甲之前那番舉動已然起了作用!前方的裂縫中,不知何時已出現一面尺許大的漆黑鏡子,看來好似半透明的黑色晶石,並無實體!而陰甲以自身精血凝出的符文,就是朝這黑鏡奔去!
見得這般情景,火魑面色慘白!而陰甲則仰頭狂笑不已!
眨眼間,血色陰邪符文已然盡數沒入那黑鏡!
透過正自緩緩合攏的虛空裂縫,即便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許聽潮都看得清楚,那方陰司一般的世界正自飛速縮小,盞茶功夫,就變作一面數十丈大的陰森黑鏡,發出陣陣歡暢的震鳴!
許聽潮卻是有些明白了!這黑鏡,八成就是幻化那陰司界的寶鏡,而陰甲、火魑兩個老鬼,生於其中,數十萬年來日夜祭煉,已把這面寶鏡煉成自家本命法寶一般,如今甫一脫出,就各自爭搶,要把寶鏡收入囊中!到底是陰甲皮糙肉厚,敢當著火魑的面收取,而火魑先前出手干擾,事敗之後,就不敢再行亂動,大概是怕惹惱了陰甲,被人家祭出即將到手的寶鏡斬殺!
陰甲此刻卻被獲得至寶的狂喜充斥了心間,暫時顧不得理會旁人,正兩眼火熱,暗自憑藉心神聯絡,催動融合了自家精血的鏡靈與本體融合!
許聽潮心中也是凜然,若這老鬼得了那黑色寶鏡,還不知會強橫到何種地步,應付起來,十分棘手!然而心中某個念頭一轉,就放鬆了大半,反倒面帶戲謔地負手觀看。
似乎是應證這小子的猜測,眼看陰甲就要得手,它身旁卻忽然出現無數橫斜交錯的鏡面,各自映出不同的景色!這老鬼方才面露詫異,就驀地慘叫一聲,身軀頃刻被割裂成無數塊,各自落入相鄰的鏡面中!
火魑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有若死灰!
摩陀老道說過,這藏鏡閣其實是一座殘損的仙府,其上有一座玄奇的仙家鏡陣,能借鏡類法寶之力,幻化萬千世界。陰甲的舉動,卻是要將這仙陣中的一面寶鏡取為己用,無異於剜人筋骨!若是他有天仙修為,說不定還有幾分可能,否則就只能死在鏡陣反噬之下!
半晌之後,火魑老鬼才回過神來,後怕之餘,又自慶幸不已!如果方才收取寶鏡的是自己,此刻定然也逃不脫身死道消的結局!
這老鬼並非什麼善類,驚懼之後,不好生修養一番,卻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盯住數千裡外抱臂靜立雲頭的許聽潮!
它哪裡知道,許聽潮之所以待著不走,未嘗沒有打它的主意!但這老鬼做一界之主數十萬年,早就驕橫慣了,如何肯相信區區一個元神小輩,能夠威脅到自身?儘管心底也覺得許聽潮如此滿不在乎有些反常,但正值心緒起落激盪的關頭,也顧不得那麼多,獰笑一聲,架起一道千丈赤光,就向許聽潮遁去!
許聽潮冷笑,揮手間,赤紅、青紫、純白、赤金、透明似水、燦若星辰諸般色澤的八道火焰劍氣就已凝成,布成一座劍陣,對準火魑老鬼絞殺而去!這方世界似乎更是薄弱,劍陣過處,虛空盡被攪得七零八落,現出諸般光怪陸離的景象顏色!
火魑先前被心頭窩囊憋屈衝昏了頭腦,但畢竟是虛境中人,此刻見得許聽潮的手段,冷不防激靈靈一個寒戰,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