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只好自己一邊做一邊罵,等到中午還沒見人回來,她又把中飯給做了,等簫清羽回來,忙不迭跟他告狀。
簫清羽揣測大小姐約莫是生意上有事,去城裡去了,就幫她圓謊,說他們家裡有事情,秦蓁回家去了。
等到簫清羽察覺不對勁,是在入了夜,還沒等到秦蓁回來。他自然回家去找,她竟然也沒在家!簫清羽放心不下,現在船渡也停了,他摸著黑,走夜路進了城,按著記憶裡的路線,來到城郊的繡坊。
簫清羽敲了門,先是一個陌生女人應話,聽說他身份後,不敢貿然說秦蓁在這,就隔著門叫他等一會。
“你來做什麼。”
簫清羽隔著門終於得聽秦蓁的聲音,懸著的心落下來,拍門:“秦蓁,你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去,我來接你回家。”
秦蓁斜倚著門,沒有開門的意思,疏淡的道:“你自己回去吧。”
簫清羽這幾天不太有功夫去注意她的情緒,沒留意到她怎麼生氣了,他輕聲哄道:“秦蓁,你是不是生氣了?你怎麼了,告訴我。”
她半天不答,簫清羽又輕輕叩了幾下門:“讓我先進來,看著你說話好不好?”
秦蓁:“沒什麼好看的。”
簫清羽這幾日累得昏昏沉沉,連她怎麼生的氣都不知道,他感到非常無力,繼續勸說道:“秦蓁,我們以前說過,無論如何不會再分居。我不想再把你一個人丟下。我來的時候路上一點光亮都沒有,滑了幾跤。要不我今晚留下,同你住在這?”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秦蓁,秦蓁……”
院子裡不時站滿了圍觀的繡娘,她們面面相覷,不知所云。雲霜聽外面的男人哀求得厲害,悄悄移動腳步,想過去給人開門。
“誰敢去給外面那個男人開門,跟他一塊滾出去!”
突然的發飆讓一干人風聲鶴唳,頭皮都仿若被掀起了一層。雲霜首當其衝,被東家警告的眼神冷冷盯著。雲霜呼吸屏住,慢慢縮回了腳,像樁子一樣站定,一動也不敢動了。
簫清羽也聽到了庭院裡的動靜,不久,門縫外傳來他僵硬晦澀的聲音:“你,你今晚有事情忙,才留這的嗎。那你,保重,我明天再來看你。”
紀昭在旁邊急得不行,哪有把半夜趕來的夫君往回趕的,又哪有徹夜不歸的媳婦?但她知道秦蓁盛怒下,誰都難以改變她的決定,去勸說只會火上澆油,所以沒作聲。等進了屋坐下,才打算懇談一番。
“你又鬧什麼脾氣啊?我看清羽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特意來找你,你就這麼無情的把人趕出去。”紀昭知道她心情不好,聲音緩緩地說。
金盃銀盞,紅丨袖添香,香爐裡燒出靡沉的瑞腦味兒。秦蓁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把玩著茶杯,輕晃搖曳,姿態雍容:“或許這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有些事情做不好,天生就是做不好。”
紀昭聽得雲裡霧裡,起身去拉她:“這裡才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女人家再怎麼也不能徹夜不歸。快起來,我們叫人送你回去。”
茶杯裡的水在拉扯間灑了出去,沾溼了衣袖,弄得秦蓁煩躁至極。她大力推揎了紀昭,將茶盞猛擲於桌上:“別搞忘了我是這裡的東家,別跟我沒上沒下。”
紀昭驚呆了,又氣又心疼。小東家如果沒有遇到很難過的事情,不會用這種口氣同她說話。
紀昭坐回去,徐徐引導:“你有什麼心事,跟昭姐姐說說,我保證為你做主。”
秦蓁比喝醉還難受,頭昏腦漲,吼了人心裡更不舒服,也不想聽紀昭唸經。
她將人趕了出去,一個字也不說,一個字也不聽。
秦蓁窩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銀鉤粉帳,被子上繡著燦爛盛開的桃花桃葉,意寓她的名字‘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她好像回到了閨閣時期,輕鬆淡薄,無牽無掛。
像自由的雲雀,更像無根的浮萍。
第52章
往日歡歌笑語的繡坊,今日滿堂寂靜。繡娘們手持針線,心神不寧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愣是不敢開口說話。別看東家只有十六歲的年紀,在前頭一坐著,陰沉著臉,那模樣比書院裡方臉白鬚的教書先生還可怕。
還是紀昭,偶爾上前問候兩句,不過她也不討好,東家除了例行回答正事,其餘都不開口。
今兒曜日灼天,照得繡房滿室明亮。紀昭手中挽著紗線,不時望向中間秦蓁坐的位置,她不是故意東張西望,只是覺得東家身上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