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疑惑之色更濃,當下看向文聘,疾聲道:“仲業,究竟何故!可是有人為難你?”
“主公,不干他人的事。”文聘終於說話了,只是臉上全是苦澀:“是末將自己辭去的南陽太守之職。”
“仲業這是何故?可是我薄待於你?”王旭陡然升起怒氣,朗聲質問。
“主公對末將恩重如山,何來薄待!”文聘當即搖搖頭。
“那你為何辭任?”王旭厲聲道。
“主公!”文聘的神色一直就不太對勁,此刻更是臉色變幻,虎目含淚。
許久之後,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其猛然站起,跪倒在地,痛哭失聲:“請恕末將再也無能為主公效力,再也不能為主公攻城拔寨!”
剎那間,王旭的瞳孔急速收縮,一眨不眨地盯著文聘的左手,之前因為其坐在大廳後方,被眾人擋住,所以他也看不到,直至這會兒才發現,其整個左袖都是空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吸口氣,顫抖地問:“仲業,你的手呢?”
文聘這個堅強的男人,此刻已是痛苦失聲,無力回答,不僅僅因為失去一隻手臂,更因為他作為一名戰將,作為一名戰士,卻再也無法馳騁疆場的悲哀,對於他來說,這是尊嚴的喪失,比陣亡沙場更加讓其痛苦。
沮授長嘆一聲,無奈地接過了話去;“南陽一戰,文將軍功勳卓著,為掩護徐晃與黃忠二位將軍率眾轉移,獨戰夏侯惇與朱靈二將,左臂為夏侯惇所斬,摔落馬下,若非高順將軍及時領兵趕至,恐已陣亡沙場。”
“仲業!”
同樣作為一員戰將,王旭非常理解他的心情,猛然起身上前,親自相扶。
“主公!”文聘痛哭不止,死活不肯起來。“高將軍為何不讓我陣亡疆場,為何不讓我死得其所,為何不讓夏侯惇斬我,為何要救我啊,末將如今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或許其他人無法理解,可王旭卻是感同身受,作為一個真正的戰士,作為一個堅強的戰將,作為一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皺眉頭的勇士,那被斬掉的,不僅僅是一支手臂,更是尊嚴。
“仲業。起來!”王旭哽咽著想扶起他。
“主公!”文聘的意志已經崩潰了。痛哭著不願起身。
王旭久久不能將其扶起。看著此刻意志頹喪,身上還帶著強烈酒氣的文聘,心中也是發酸。“文聘,你是個將軍,你是荊州的大將,這般模樣成何體統,給我起來!”
“主公。”文聘猶自哀哭:“末將已經舞不動長槍了,舞不動了。再也不能上陣殺敵,再也不能上陣殺敵了!”
王旭無奈,猛然一腳踹了過去。“你給我起來。”
文聘被這一腳踹得翻了兩個跟頭,嗆得直咳嗽,周遭的酒氣也因此而更加濃烈。
群臣見狀,也是心有不忍,個個面露惋惜之色,法正急忙起身勸道:“主公,文將軍受到重挫,近來日日飲酒。此刻恐怕是有些醉意,還望主公莫要怪罪。”
法正本是心好。意欲求情,可沒想王旭聽到這話,再看到文聘的模樣,更是氣急,又是狠狠踹了過去。“喝!我讓你喝,我讓你喝個夠!”
此刻的他,是多麼希望文聘能憤怒,多麼希望他能被挑起火氣,可沒想文聘竟然是不管不顧,猶自任他打罵,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自尊。
“來人!拿酒來!”王旭猛然大喝,憤怒地盯著癱倒在地,愈加醉眼迷濛的文聘。
喝酒的人都知道,情緒越是低沉,越容易醉,文聘如今醉意更加明顯,顯然是意志更加消沉了。
不多時,門衛禁衛便抬來兩罈子酒。
王旭一把抓住文聘的衣領,直接將其提了起來。“文聘,你要喝,我讓你喝個夠。”
“主公……”
法正急忙欲勸,沮授卻是猛然拉住他,輕輕搖頭。
酒罈子被王旭拿起,大力拍開封泥,端到文聘嘴邊:“喝啊,你不是求醉嗎?今天讓你喝個夠,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喝啊?怎麼不喝了?”
“你不是要喝嗎?你給我喝!”
王旭憤怒的聲音在議事廳迴盪,罈子裡的酒濺得文聘滿身都是,文武眾人皆是默然,周智心中不忍,小聲說道:“老大,這還是算了吧!”
“算,怎麼算,一個好兄弟廢成這般模樣,你看得下去,我看不下去,真不如戰死敵手,還有個歸處!”王旭怒瞪雙眼,破口大罵。
徐盛也站起身來,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