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幾件辨不清來路、說不明價錢的好玩意都叫放到了一旁。當地窖裡最後一件好玩意都叫取出來之後,坐在太師椅上的敦實漢子先是瞧著幾個打從地窖裡出來的綹子丁夥照舊彎腰蹦達了三下、咳嗽了三聲,這才扭頭朝著站在一旁的一名上了些年紀的綹子丁夥低聲叫道:“點了吧!”
利索地一點頭,那上了些年紀的綹子丁夥飛快地取過了些胡亂堆在柴房外的柴草,蓋在那些眾人都辨不清來路、說不明價錢的好玩意上,毫不吝惜地拿火摺子引燃了柴草。將那幾件玩意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打從頭一個鐵槍綹子丁夥跳進地窖中搬運那些玩意,再到所有的玩意都估完了價錢攏堆兒擱在一塊兒,前後只花了小半個時辰的鐵槍綹子丁夥很是熟練地聚到了那堆熊熊燃燒的柴草前,一雙雙眼睛也都盯在了那敦實漢子的身上。
來回打量著鐵槍綹子裡的丁夥人等,再瞅瞅院子裡地上擱著的好幾具鐵槍綹子裡丁夥的屍首,那敦實漢子先是抬著胳膊朝眼前諸人抱了抱拳頭。這才低沉著嗓門開口說道:“賣命求財、將本求利!綹子裡這趟活兒得來的利錢、豁出去的本兒,大傢伙可都瞧在眼中、記在心裡,有要說道的這就開口?”
眼瞅著所有站在自己面前的綹子丁夥沉默著齊齊朝後退了半步,那開口說話的敦實漢子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大傢伙都沒啥要說的,那就照著綹子裡的規矩,得著的財貨打包攏走,傷了不方便動換的兄弟尋大夫治傷,剩下的人收拾齊整了,再出去幾個人。幫著外邊的兄弟拾掇了場面,咱們這就奔了昌平駝行!”
話音剛落,都還沒等幾個正打算抬腿奔了莊院外面的綹子丁夥挪動腿腳,幾支叫人卸掉了槍栓的長槍硬火,卻是隔著槍頭高高地拋進了院子裡!伴隨著那幾支長槍硬火在凍得硬邦邦的三合土地上摔得噼啪作響,幾頂染血的兜臉皮帽子,也叫人輕飄飄地扔進了莊院之中。
只是打眼一瞧那幾頂染血的兜臉皮帽子,開口發號施令的敦實漢子頓時臉色一變。壓著嗓門朝同樣變了臉色的鐵槍綹子丁夥低聲喝道:“有冤家上門,抄傢伙招呼著!”
幾乎都沒發出一絲聲響。莊院中還能動彈的鐵槍綹子丁夥立刻四散開來,抓著各自稱手的傢什分佈到了莊院圍牆後面。有幾個鐵槍綹子丁夥更是從腰間抽出了剛剛從打行刀客手中收撿來的短槍硬火,很有些毛手毛腳地將只剩下了一兩顆子彈的短槍指向了莊院圍牆的牆頭!
撿起了一頂染血的兜臉皮帽子,那開口說話的敦實漢子看著兜臉皮帽子上半圓不扁的一個窟窿眼,很是納悶地皺了皺眉頭。
照著鐵槍綹子裡的規矩,做買賣的時候從來都是旁人不說話。只留下公推出來的一正一輔兩名丁夥與外人交談應酬。無論買賣是否得手,也都由這一正一輔兩名丁夥決斷財物分配、亡者撫卹,其他鐵槍綹子中的丁夥極少有人異議。
而在尋常說來,能叫鐵槍綹子裡公推出來主事的這一正一輔兩名丁夥,至少也得是手上有過硬功夫、心思能百轉千回。捎帶著還得明白不少江湖上的路數典故,這才能保著鐵槍綹子這麼些年趨吉避凶、順風順水。
但就擱在眼面前的這頂兜臉皮帽子上留下的窟窿,卻叫鐵槍綹子裡公推出來的主事丁夥嘬開了牙花子——想遍了四九城左近周遭,捎帶上口外駝道上遠近豪強,倒是真想不起來能用這古怪兵器殺人奪命的人物?
抬眼瞅瞅在方才廝拼時叫打行刀客短槍打死的另一名主事丁夥,鐵槍綹子裡主事兒的敦實漢子猶豫片刻,方才把手裡頭的兜臉皮帽子高高舉了起來,壓著嗓門朝莊院周遭戒備著的鐵槍綹子丁夥叫道:“誰見過這路的兵器?!”
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那敦實漢子舉過了頭頂的兜臉皮帽子上古怪的窟窿眼,戒備之中的鐵槍綹子丁夥紛紛搖頭應道:“沒見過!”
“想不起來。。。。。。”
“口外沒使喚這號傢什的人物!”
“約莫不是四九城裡新露頭的硬手?”
眼瞅著身邊丁夥對這古怪窟窿說不出個來由,那敦實漢子很有些懊惱地將手中的兜臉皮帽子朝地上一摔,扭頭朝著寂靜無聲的院牆外揚聲叫道:“外邊的是哪路人物?!鐵槍綹子的買賣,可從來都還沒人敢拔瘡擋橫兒?!”
像是壓根都沒聽見那敦實漢子頗帶著幾分怒意的吆喝聲,莊院圍牆外邊靜得連風吹樹梢的細微聲響都能聽見。狠狠地一皺眉頭,開口說話的敦實漢子略一猶豫,抬手指著幾個手裡抓著短槍硬火的鐵槍綹子丁夥低叫道:“上牆瞅瞅!”
不約而同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