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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塵埃初定,風雨將至

萬也有八千,得此令牌的也只算記名弟子而已,根本不重要。”

“還有這樣的門派?”白老錯愕道:“如此古怪?”

“這個門派,善於推衍,所以注重悟性,他們自小在山門中教導的弟子,定是根骨不凡,自幼聰慧,但外界賢能智慧之士,也同樣不少,因此在百年前,也有了廣招外界智慧之士,收為外門弟子的說法。”

莊冥放下令牌,說道:“記名弟子,若能根據令牌上的痕跡,尋到山門,就能算外門弟子。彼時,會授予秘訣,擇優而入內門,而每年又取悟性最高三人,為真傳弟子。”

“宋天元就是在海外,得了這一場機遇?”白老略有恍然。

“應該是這樣的。”莊冥笑道:“他眼高於頂,自負無比,當年走出東勝王朝之外,接觸到海外的天地,便認為東勝王朝不過一域之地,只是區區一個池塘,而他就是從池塘中走出的蛟龍,而今迴歸池塘,也不過衣錦還鄉,俯視你我這些魚蝦。”

宋天元極為自負,自認為超出了東勝王朝的天地之上,所以凡事均有俯視之意,就連他這淮安十六府的首富,也不放在眼裡。

如今看來,宋天元想必是知曉了更廣闊的天地,又得了這令牌。

之所以回到東勝王朝,想必是自覺將要走得更高,便先衣錦還鄉,既是為了最後領略一番家鄉的風采,也是為了在家鄉靜心參破令牌的玄妙。

或許最初在宋天元的眼裡,這一場與莊氏商行的博弈,本就是他人生中隨手落子的一局棋,不足為道。

只是未有想到,他過於自負,終究在家鄉這池塘中,“陰溝”裡翻了船,連性命都栽了進去。

而在這時,霜靈端著羹湯走了進來,正聽見了這話。

“公子倒是對他讚賞有加。”霜靈放下羹湯,笑得眼睛如月牙兒,說道:“但他再是智謀高遠,也敗在了公子手裡,他是池塘中的蛟龍,公子可是真龍。”

“宋天元之所以敗於我手,原因實則有著許多,並非是我的心智要比他更為聰慧。”莊冥微微搖頭,說道:“這數月光景,面對這個對手,我也著實是寢食難安,直至昨日,他身死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

今次宣城宋家發難,這一道計謀,宋天元佈置了許久。

在定計之時,或許宋天元出於謹慎,也推算了三五遍,確認無誤,方是定計。

然而他則不同。

他盡力去搜線索,又要將所得的一切線索,不斷推算,一遍又一遍,生怕遺漏了什麼,成為致命的要害。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千般思慮,直到自己窮盡智力所能想到的一切破綻,都盡數補足了,才敢真正定下應付的計劃。

這些年來,莊冥之所以能擊敗淮安十六府的那些老狐狸,不是他比這些人更聰明,而是他更謹慎,也更加專注。

霜靈和白老,都認為自家公子,算無遺策,智謀無雙,遠勝宋天元無數。

卻並不知道,在宋天元與宋老家主下棋的時候,莊冥正在思考如何用計。

在宋天元飲茶品茗,陶冶情操的時候,他也在思考如何用計。

在宋天元練習騎射之術,練習武藝之時,他同樣在思考如何用計。

“宋天元,也算是個角色,只是過於自負,也難以收服。”

莊冥輕嘆了聲,倒了杯酒,輕輕灑在這令牌上,心中念道:“我不知道你對我莊氏商行下此毒手,期間定計謀劃,花了多少時日和精力,但我一定比你花費了更多的時候和精力,用來思考你會用什麼樣的計謀,更在思考我又該如何應對你的計謀。”

“其實我未必就比你聰明,但是我比起你來,還缺了兩條健全的腿,所以我沒有你這麼多才多藝,而比你更多了一分專注,對陰謀詭計的專注!”

“你棋藝高絕,茶藝甚佳,而且精通騎射,劍術也算高妙。”

“但我不一樣,我是個殘廢。”

“所以我才能勝。”

他這般想著,又取絲巾,擦淨了這令牌,似是抹去了宋天元的痕跡。

其實之前他也確實考慮過,收服宋天元為己用,但此人野心太重,難以收服。

至於放虎歸山,更不可能。

儘管大局已定,宋家潰敗,但宋天元確非俗類,他心狠手辣,用計歹毒,論起缺點,也唯獨自負而已。

若是這一次受挫,被自己所敗,磨了心氣,斂了傲性,收了自負之心,他將會變得更為陰沉,如專攻於心計,會變得十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