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這麼大,林遲早就聽到了,他忙穿上外衣,怕自己夜晚一身黑衣會嚇到寧錦,又引了盞燈才過去。
寧錦這還邁出門,閣門就已開啟,林遲提著盞燈站在門外。
他正準備進來問怎麼了,就見寧錦姑娘一臉蒼白,赤腳撲過來,大眼睛不安的撲閃撲閃著,抱住他嗚嗚的說:“林遲,我受了好重的傷,怎麼辦?我好痛好痛……”
林遲輕輕地揉揉她的發,讓寧錦心安。
他抬頭環視了一週,並沒有發現陌生人的氣息,只是空氣中有股血腥味,讓他皺了皺眉頭。
“流了好多血……”寧錦姑娘抽著雙肩,伸出沾滿血的小手讓林遲看。
她又跑到床邊,掀開薄薄的夏被——
床褥上也是一小片血跡。
這時候的林遲尚未及弱冠之年,見過的女子雖不少,可卻不甚瞭解。一看這麼多血,還以為是寧錦傷到了哪根動脈。—_—|||
他忙翻出寧錦姑娘整日裡搗騰的小藥箱,找到一瓶金瘡藥,關切的問:“哪裡流血了?”
寧錦姑娘黑亮的眸子裡噙著淚,伸出帶血的手指指了指下身。
林遲:“……”
醫者不自醫,更何況這時候寧錦小菇涼醫術尚未小成。當下,林遲打橫抱起寧錦,使輕功出了寂靜無聲的山間竹屋,要到皇城裡找大夫去。
夜半,月上中弦,整座皇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寂靜之中,唯有打更人哈欠連連的敲著更,哪會有醫館開門?
於是,林遲便踹開一家頗負盛名的醫館,抓了年過耳順之年的老大夫來看病。
寧錦姑娘雖說不是孃親、婆子從小照顧大的,但也有點女兒家的矜持。一聽要這個老大夫看病,她死活賴在林遲懷裡不肯出來。
難不成還真讓她掀裙子讓老大夫看?
可林遲哪由得她,沉著臉強硬的把扯住自己衣襟的小手固定住,把寧錦放到老大夫對面的座位上。
眼淚很想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可寧錦姑娘也是個倔性子,無比委屈的咬住唇,揚起小臉就是不哭。
老大夫顫顫巍巍的問著身體狀況,她也不說;讓她伸手腕好把脈,她也不肯。
老大夫看著對面男子愈發沉鬱的臉色,也想哭了。
僵持了半響,寧錦姑娘抵不住腹部的絞痛,睜著水汪汪的眸子,說出自己的要求:“有沒有女大夫?”
她又指了指老大夫,嚷嚷著:“我不要他看,他是個男的,還好老好老。”
林遲:“……”
老大夫的一張老臉頓時皺成一團菊花。
不一會兒,老大夫的小女兒從醫館樓上哆哆嗦嗦下來。女大夫三十來歲,面容和老大夫有三分相似,不過醫術卻沒學到老大夫的三分之一,但這並不妨礙給寧錦看病。
片刻後,女大夫用比她老父更顫抖的聲音說:“令千金無礙,不過初潮來了才會腹痛不已。”
注意啊喂,令千金……令千金……
林遲:“……”
寧錦捂著肚子,半是疼的半是忍笑忍的。她抬頭看著林遲那張易容得比路人甲更普通的臉,笑:“林爹爹。”
林遲:“……”
老大夫見面前的大男人?臉色不對,也猜出自家大閨女說錯了話,擦了擦冷汗當即接了話說:“老朽的大閨女眼神不好,公子莫見怪。”
記下葵水期間該注意的事兒,林遲放下錠銀子,就帶著寧錦離開了這家醫館。
……
女大夫怎麼說的?
女兒家的這種事最好不要用藥,來潮水時,喝些紅糖水即可。
寧錦姑娘躺在乾淨一新的床上,清澈黑亮的眸子看著林遲說“林爹爹,紅糖水。”
林遲:“……”
雖點了燈,可在深夜裡寧錦依舊看不清林遲的表情,只瞧著一個黑色的背影略有些急促的離開了。
在寧錦姑娘心中,林遲近乎萬能,卻惟獨有一件事可以難倒他——做飯。
因為每天都是她做飯,寧錦有點不依了,某次纏著林遲蒸白白軟軟的大饅頭,結果寧錦姑娘剛咬了一口,牙就被咯到了,整整疼了她好幾天。
再比如說,上山的打獵人偶爾會看到山間上空黑煙陣陣……
不過,寧錦託著小下巴想:熬紅糖水這麼簡單的事兒,應該不會出錯吧。
小半刻後,寧錦姑娘又眼淚汪汪了,她捧著小碗,豆大的生理淚水砸在黑漆漆的紅糖水裡,“好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