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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收縮的肌肉試圖站起來。

“真悲哀啊。你仍是以前那個不動腦子思考問題的小孩。”路鳴澤站在龍的嵴背上,身影就像是孤峭的礫岩之山,他欣賞著龍的掙扎,無喜也無悲,“暴怒”無聲的滑出刀匣,把刀柄遞到他的手中。

“哦啦哦啦哦啦哦拉!”他狂笑狂奔起來,拖著巨大的斬馬刀,這柄巨型武器在他手裡顯得極其的體格懸殊,搞得他好像是綴在刀柄上的一個小人偶。

斬馬刀破入了龍的嵴背,路鳴澤推著這柄巨刃奔跑,一塊又一塊的龍嵴骨在刀刃下分裂,就像神以刀刃犁開地面留下鴻溝,他的背後一線數人高的血泉射空,彷彿龍背上開出了大叢的深色鮮花。這個爬行類隱藏在嵴骨中的重要器官被毀掉了,楚子航忽略了這件事才給芬裡厄留下反擊的餘地。就像恐龍一樣,龍類過於巨大的身軀只有一個神經中樞是無法控制精微的動作的,因此他們把另一個大腦、密集的神經節藏在了嵴柱裡。

龍瘋狂的哀嚎,一瞬間能把人毀滅數百次的痛楚如千萬流刃傳入他的腦內。

路明非鬆開“暴怒”的刀柄,踩著龍首越空而起,如同希臘神話中那個以蠟封羽毛為羽翼飛向太陽的美少年伊卡洛斯,張開雙臂,迎著黑暗中的火雨,彷彿要去擁抱並不存在的太陽,陶醉於它的光焰,全然不懼被高溫燒燬了羽翼而墜落。

他沒有墜落,他被狂風托住了。巨大的骨翼張開於背後,他以翼和身組成巨大的十字,立於虛空和黑暗之中,金色瞳孔中閃爍著憤怒、仇恨和君王之罰的冷酷。他伸手向著下方的巨龍,說出了最終審判的聖言:“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老羅提著血色重劍,站在被焚為焦土的荒原中央,把視角調高,看著那頭走到了生命盡頭的龍,它被自己的死亡光環波及了,渾身燃燒著藍紫色的火,成群的死神揮舞著鐮刀圍繞著它飛翔,等待收割它的靈魂。它搖晃著,嘶吼著。

整個伺服器都沸騰了,公共頻道反覆刷著同一條標紅新聞,“龍王芬裡厄由‘路明非ricardo’達成全球首殺。”

“這次全球首殺都是我們服的?”

“不會吧,誰這麼拽?這麼多人的大副本。”

老羅沒有理睬工會頻道里大家的歡唿、調情和白爛話,只是看著那個虛擬的巨獸,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大功告成,他忽然感覺到一場彷彿亙古漫長的荒蕪。

“阿門。”他輕聲說著,開始在頻道里刷里爾克的長詩,“這是魂魄的礦井,幽昧、蠻遠,他們沉默的穿行在黑暗裡,彷彿隱秘的銀脈。血從巖根之間湧出,漫向人的世界,在永夜裡,它重如磐石……”

“除此,再無紅的東西。”

同一瞬間,漫天飛舞的鐮鼬都化做了古銅色的微塵,它們的生命好像由同一個電池之類的東西提供能量,此刻這個電池壽命完結了。

忽然從絕對的喧囂換成絕對的安靜,靜得人心裡發涼,靜得好像死亡。塵埃飄落在愷撒和帕西的雙肩,他們茫然的擦拭著黑色獵刀上的塵埃,四顧皇帝組,全部癱倒在地上。

“結束了?”愷撒問。

“大概吧。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帕西把獵刀收回刀鞘中,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廈,“這筆鉅額損失看來只能記在家族自己的帳上了。”

“嗨,愷撒!”諾諾從二樓翻過欄杆躍下,一身紅色喜服好像紅色的雲彩。雲髻散亂披在肩上,釵子乾脆被她咬在嘴裡。

愷撒緊緊的擁抱她,“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逃婚的新娘。”

“呸!鬆開!”諾諾呵斥,“若是我逃婚,你以為你能追到我?”

帕西無聲的看著這對男女,然後轉身走向出口。

“嗨,幫個忙。”愷撒把一件東西扔向帕西,是那塊封藏了賢者之石的石英,“龍王之血或者最終決戰兵器什麼的,幫我還給那個有意思的叔叔。我不需要家族的這種幫助。”

“明白了。”帕西點點頭。

“我會記得還你的人情。”

“您不欠我的人情,保護您是我的責任和義務。”帕西微微躬身。

“是家族給你的責任,不是你的義務。對我來說,你幫了我這次,我就會還你的人情,這是愷撒·加圖索的人情,不是家族的人情。”愷撒笑著對他豎起拇指。

“可我就是為您而生的啊……”帕西以愷撒聽不見的低聲說。

路明非慢悠悠的醒了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黑暗裡巨龍緩緩的站了起來。他驚得蹦了起來,腿肚子直轉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