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筱爾低聲問道:“你知道許昇在書房裡嗎?”
樂芸吃了一驚,似乎對許昇的到來壓根不知情,她嚯地站了起來,急急道:“我告辭了,下次再給你打電話。”拎起包正要走,倪筱爾已經攔住了她,“你也看到了,我很快就要住院生產了,有一陣子不會見到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樂芸猶豫了片刻,終於捂住臉,小聲抽噎了起來,“我知道以前是我任性,對不起你,可是我已經受到懲罰,現在我走投無路了,只有你能幫我。倪筱爾,只要你肯幫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哭著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倪筱爾,細細密密的全部都是難懂的英文字母,倪筱爾費力地將視線移向最後一行,幾個觸目驚心的名詞躍入她的視線內。
她震驚地抬頭看向樂芸,“這是你的診斷報告?”
樂芸搖搖頭,這是捂著臉哭泣,倪筱爾低頭再仔細看了一遍,頓時察覺到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如果這不是老天跟他們開的一場玩笑的話,那也對這對年輕人來說,太殘忍了。
樂芸拜託了她很久,在許昇出來之前提前告辭了,倪筱爾將蘭姨喊來,特意吩咐不要將樂芸來過的事情告訴單亦宸,隨後將手中的報告小心地摺疊起來塞入抽屜裡。
她的腦子很亂,眼前一直迴旋著樂芸哭泣的模樣,恨不能打暈自己,什麼都不管不顧,可是偏偏又無法說服自己狠下心來做個絕情的人。
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上下起伏時,沉穩的腳步從書房裡傳了出來,顯然單亦宸與許昇的會議已經召開完畢,她假意坐在客廳裡抱著貓輕輕撫摸,一雙眼睛卻若有似無地一直飄向許昇。
“筱爾,你幫我送許團長出去。”單亦宸不知何時站在書房滿口,淡淡笑著看向倪筱爾。
倪筱爾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知道單亦宸此刻一定是像孩子一樣賭氣地孤注一擲,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想法。
掙扎良久,她欣然一笑,“許團長,我送你出去。”
單亦宸臉色一變,隨即薄唇緊抿,眸光深沉了下來。
刻意裝作無視他的眼光,倪筱爾笑吟吟領著許昇走了出去,一直到了沒人的地方,倪筱爾忽然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許昇,“你到底想要怎樣?”
許昇俊朗的臉上浮起一絲驚訝,半晌,他彷彿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冷下臉來,“樂芸告訴你的?無論她說了什麼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
倪筱爾氣急,“許昇,我們是朋友,不是仇人,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冷冰冰地跟我說話?”
許昇嘲諷地揚起唇角,他忽然抬手抓住倪筱爾的雙肩,在她猝不及防的一刻將她逼至牆角,雙手霸道地撐在她的四周,一張俊臉俯身朝她靠近,咄咄逼人地將他所有的氣息覆蓋在了她的周遭。
“朋友?你告訴我,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嗎?”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一個字似乎是從喉間飄出來的,然而他的氣息也越來越灼熱,就在單家的葡萄架下,倪筱爾隱約聽到了傭人穿梭而過的腳步聲。
倪筱爾腦海中警鈴大作,她雙手撐在許昇逐漸逼近的胸膛上,冷冷道:“我不想管你的死活,可是樂芸差點跪在地上求我,我只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希望你能夠好好接受治療,樂芸是個好女孩,她一直在等你。”
言盡於此,她該說的都說了,倪筱爾抬起腳狠狠踩了他一下,許昇冷不丁地倒抽一口涼氣,就在這股意外的疼痛中,倪筱爾早已離開。
許昇怔怔盯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她答應要來送自己時,單亦宸臉上的惱意,頓時心中浮起一絲淡淡的歡喜。
即便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短暫喜悅,也足夠讓他回味許久了。
許昇上了車,郝正嘿嘿笑著搖上車窗,“我說你膽子也真大,居然敢在軍長家裡和他妻子糾纏不清。果然不愧是我一直追隨的團長大人啊。”
許昇冷冷掃了他一眼,“開你的車,哪兒那麼多廢話!”
郝正摸了摸鼻子,悻悻然地閉上嘴巴,心裡則默默嘆息了一聲,要不是他親眼看見剛剛許昇看著倪筱爾那深情的眼神,他幾乎相信許昇早就把倪筱爾給忘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一見鍾情,這份情意能夠維持多久?在郝正看來,一定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然而看似風流的許昇居然為了這個女人,差點丟了性命,丟了軍職,他也說不清到底這一切值不值,但是郝正知道,許昇已經走火入魔無法自拔了。
見許昇又從口袋裡掏出白色瓶子吃藥,郝正忍不住嚷嚷起來,“你最近身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