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他這個既沒兵又不知兵的書生。高起父子要走,那他呢?
“劉皋司不是決意守抱犢寨,一展漢人忠義麼?本帥這就發下印綬,委你全權!”
高起毫不客氣,劉統勳到底是陷敵還是投敵,他雖搞不清楚。卻不敢再把劉統勳帶在身邊,何況……劉墉更不是“我們的人”。
劉墉呆呆地目送高起而去,待人已不見,才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漢人!?百年前你高家***難道不是漢人!“
濟南府城,巡撫衙門已被紅衣團團圍困,一個都尉正聽取部下報告。
“不降,不戰,也不逃?就是想讓咱們砍了他的腦袋,好掙他的名節吧?守節之人倒是值得人尊敬,可到現在也沒哪個滿臣殉節,他一個漢人來掙這名頭幹什麼?”
都尉的感慨也引得部下們一片鬨笑,英華也講名節,身為紅衣更強調武人名節,可這事放在劉統勳這個漢人身上,就顯得格外滑稽了。
“直接架出來,剝了那身韃子皮,丟給上面,聽說上面準備了無數法子整治這些人……”
都尉一聲令下,紅衣湧入衙門,不一會兒就把閉著眼睛,面如死灰的劉統勳抬了出來。
“劉中堂,你不降不戰不逃,我們也不殺不監不逼,你就好好看著你要殉節的大清是怎麼倒下的吧。”
都尉還這般調侃著,劉統勳微微睜眼,目視天空,喟嘆道:“大清……已經倒了。”
五月九日,紫禁城,馬車源源不斷自神武門北出,在大群臣僚簇擁之下,茹喜戀戀不捨地掃視著眼前這片宏偉的宮殿,黯然道:“元順帝出北京城,再沒了大元,今日我們這一走,也就再沒大清了。”
一旁允祿朗聲道:“沒有大清,還有滿州!”
衍璜也道:“太后,上路吧,我百萬滿人,還等著太后開新世,重走百年路!”
茹喜掃視另聚作一堆的臣僚,那是張廷玉等漢臣,她點頭道:“也罷,割了這華夏之瘡,咱們滿人還有自新之路。”
英華北伐後,大清北遷之潮也就開啟了,滾滾人車自北京城而出,沿著遼西走廊匯入盛京。朝廷的錢糧器具,軍械儀仗、宗室重臣的家眷僕役、家產珠寶,乃至按八旗牒譜挨戶動員的滿人民戶,在這兩個來月裡已撤走大半,現在北遷已近尾聲。
數十萬男女和大批物資千里轉進,卻沒出什麼大亂子,這也虧了茹喜多年經營退路所作的準備。
滿蒙漢軍八旗都差不多遷走了,甚至一些鐵桿漢軍綠旗也一併北上,而漢人卻不在北遷之列。張廷玉等漢臣留守北京城,信誓旦旦地要守大清,守道統和天下,茹喜也就姑妄聽之了。
再看身前的一群滿臣,茹喜深嘆道:“就苦了你們這些滿州好男兒……”
依舊還有滿人留下,不願入英華的漢人終究是一股可用之力,必須靠滿人統領。茹喜希望在北京城守出一個和平來,這是她謀劃滿人與英華關係的依憑。
跪地哀求得來的和平不可靠,這些年的南北之勢就是明證。必須展現出滿人的決心,讓聖道和英華都明白族滅滿人的巨大代價,雙方才有談判基礎。
因此以阿克敦為首的一批熱血滿臣,他們就將留在北京城,繼續與南蠻周旋,北京城已無多少八旗兵,可北直隸的團結拳是可倚重的長城。茹喜相信,北京城的血雨腥風會讓聖道和英華一國稍微清醒,看後事時能理智一些。
“太后毋慮,北京城將是南蠻的墳地!奴才定會讓南蠻碰得頭破血流!”
阿克敦深深叩拜,身後這批以中青年為主的滿臣一同叩拜,個個一臉慷慨赴難之色。
茹喜欣慰地點頭,心說留下來的都是鈕鈷祿氏和富察氏等不可靠的滿人,這些滿人還跟胤禛、十四和弘曆等人有緊密關聯。這些人殉了北京城自是最好,降了也無所謂,反正不能再容他們一同走上滿州新路。
滿州新路,靠的是另一些滿州男兒,此時他們正在遼東為守家而血戰。
奉天,盛京之東,蘇子河與渾河交界之西,熾熱的槍炮聲和漫天硝煙正繞著一座寨城升騰。
“背後就是盛京,我們退無可退!”
薩爾滸城外,奉天武衛軍左翼總統高晉揮著軍刀,嘶聲高呼,左右軍將本是一臉頹色,這一聲喊如一道鳴雷擊在心口,人人振作,鼓起餘勇,湧上戰陣,帶著兵丁奮勇向前。
“薩爾滸是我們滿人的聖地,百年前我們就是從這裡開始,奪了漢人的龍氣!今日若讓漢人得城,我們滿人就要絕了!”
薩爾滸城上,武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