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半懂半不懂地接受了他的答案。&ldo;但是,你還是要住在安全的地方。&rdo;林鬱告訴他:&ldo;二十歲才算是完全成年,酒店的環境太亂了。&rdo;程曦笑了起來。&ldo;說到這個,&rdo;他聲音溫和地問林鬱:&ldo;小魚留學的事情,都辦好了吧?&rdo; 初心林鬱露出了局促的神情。&ldo;其實,it的事……&rdo;他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且他也不擅長掩飾。&ldo;我知道,小魚想拒絕offer。&rdo;程曦眼神溫柔,伸手摸著林鬱的頭:&ldo;小魚想留下來跟我在一起,是嗎?&rdo;雪又下了起來,他肩頭落著雪,天這樣黑,兩個人站得這樣近,而一直輕撫著自己頭髮的手,讓人有種被珍重的感覺,瞬間就充滿了勇氣,彷彿只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還在這裡,全世界都沒什麼大不了。林鬱抬起頭,直視著他。他的眼神是程曦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的乾淨,和勇敢。&ldo;我想過了,如果林森有可能開創一個新的物理學分支的話,我大概只能在現有的基礎上鞏固加深。所以我大概沒有辦法成為劃時代的物理家了,這是根據我的個人能力決定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rdo;他直視著程曦的眼睛,彷彿他說出的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ldo;而且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呆在一起,雖然學習很重要,但是談戀愛也很重要,因為人只有一輩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rdo;程曦笑了起來。本來,只是問一問,然後告訴他,自己可以爭取去美國工作,正好去全世界金融家的聖地華爾街&ldo;朝聖&rdo;,看看那裡的叢林法則是否有什麼不同。但是,看著林鬱這樣一心一意地為自己&ldo;犧牲&rdo;,心裡這種滿足的情緒又是怎麼回事?程曦一邊鄙視著自己的惡趣味,一邊把林鬱擁進了懷中。這樣的雪夜,萬家燈火,行人神色匆匆,每個人都急著回到家裡,喝一碗熱湯,和家人坐在一起。但他此刻擁抱的,就是自己唯一的&ldo;家人&rdo;。&ldo;我會快點找一個房子。&rdo;程曦在林鬱耳邊輕聲說:&ldo;會有書架,有地毯,有很會做菜的廚師,有壁爐,你可以坐在壁爐前面看書,我在旁邊賺錢,等到了夏天,我跟你去美國。&rdo;不等林鬱驚訝地睜大眼睛,他低聲說上最後一句:&ldo;順便問一句,你喜歡坐飛機嗎?&rdo;-整個春天,林鬱都在被白小胥鄙視的&ldo;談戀愛談到忘了自己姓什麼&rdo;的狀態中度過。程曦是個很強大的人,做事效率很高,他找的房子離林鬱學校近,每天開車送林鬱上學,三月的時候世紀公園在開梅花展,漂亮得很,因為要去學校,沒有開跑車,開的是尚算低調的邁巴赫,路過的時候正好趕上落花,林鬱趴在視窗看,一陣暖風,滿地梅花紛紛迎面飛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林鬱都時不時地在車廂角落裡發現沒被清理掉的花瓣。今年s城的春天來得有點遲疑,朝來寒雨晚來風,天氣陰冷得很,花匠移來的重瓣桃花,零零散散開了半樹,一場暴雨下來,風流雲散,淒涼得很。好在房子裡溫暖又幹燥,林鬱坐在壁爐前面寫作業,程曦拿著電腦看財務報表,偶爾伸手揉揉林鬱的頭髮。程曦是適合做大事的人,他身邊的朋友,晏斯梵太懶,易雲攸太穩,南仲遠也就開餐館的出息,也只有他,果敢強悍,能從零開始一步步殺上來。偏偏他骨子裡又沉得下來,每天呆在書房裡對著螢幕,不浮不躁。替他出面的那個股票經紀人叫陳鏞,剛開始還當他是富家公子無聊玩票,結果被titan這名頭shock到。後來跟他共事久了,才真心折服。程曦算是工作狂,不過不是一天工作16個小時那種,而是在8個小時內做完16個小時的事。商場其實是很講道理的地方,因為數目就擺在那裡,高下立現,根本不需要言語。陳鏞年紀比他大一輪,現在對他死心塌地,程曦用得很順手,秦夫人關了他一個月,他出來之後又把陳鏞撈了出來,重振旗鼓。他不出面,除了給自己留退路,更多的是不想私生活曝光‐‐s城娛樂業這樣發達,他這樣年輕,又是金融界新銳,私生活逃不過鏡頭,林鬱生活的環境太乾淨,他不想讓林鬱冒一點險,寧願自己隱姓埋名。所以現在s城金融界都知道陳鏞背後還藏著一個人,神秘,冷靜,還謝絕各類應酬。有報紙估計他年紀至少三十歲以上,列舉各種證據,井井有條,他當笑話看過,拿來給林鬱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