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善良的人，也太喜歡他，所以聽到這些話，林鬱的表情比他還悲傷，握著他的手也漸漸用上了力。以前程曦不想提這些事，除了怕林鬱被捲進來，也害怕林鬱露出憐憫的表情。他希望林鬱一直是天真的，正直的，不用知道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能毀了人一輩子的東西。他希望林鬱永遠是那個振振有詞地跟他說&ldo;愛情是很好的東西&rdo;的小理科生。這世界上有很多醜陋和冰冷的東西，他見得太多，所以希望林鬱一輩子都不要接觸。&ldo;那你對自己的人生有什麼打算呢？&rdo;林媽媽問，無論程曦的故事有多悲慘，她最在乎的還是他會不會傷害林鬱。&ldo;以前我懶得去想，遇見林鬱之後，我想是時候想想這個問題了。所以我先和林鬱斷了聯絡，然後在我父母那裡，和他們商議了一段時間。&rdo;程曦把這幾個月來的爭吵、威脅、囚禁、打壓、乃至於秦夫人私宅裡那場暗殺都歸結於&ldo;商議&rdo;兩個字，輕描淡寫，一筆帶過：&ldo;現在我父母那邊已經決定放我自由發展。&rdo;林鬱鬆了口氣。程曦覺得好笑，摸了摸他的頭。林媽媽都看在了眼裡。&ldo;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你和林鬱的人身安全都沒有問題的話，阿姨也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rdo;她不是像林爸爸一樣不通世事的學術家，深知程曦的身份代表的是什麼意義：&ldo;但是如果林鬱的安全受到威脅，或者局勢發生變化……&rdo;&ldo;我會一力扛下。&rdo;程曦平靜地回答他：&ldo;曾經我想等到一切都全部穩定下來，平安無事兩三年，再來找林鬱。但是我父親告訴我，沒有人可以代替別人做決定，我應該讓林鬱知情。&rdo;雖然，林鬱不一定聽得懂。&ldo;小鬱，你怎麼說？&rdo;林媽媽對林鬱的理解能力有所瞭解：&ldo;你聽懂了嗎？&rdo;林鬱神色有點焦急。&ldo;我只聽懂私生子的那一部分。&rdo;程曦對他的反應意料之中，伸手摸著他的頭，剛想要說沒關係，林鬱握了握拳頭，像是做了個莫大的決定，然後抬起眼睛，直視著他。&ldo;但是，我有一件事要問你。&rdo;林鬱平時性格溫和，難得有這樣直指人心的時候，林媽媽都聽下了話頭。程曦勾了勾嘴角：&ldo;什麼？&rdo;&ldo;你上次在南仲遠家的陽臺上說的話，是喜歡我的意思嗎？&rdo;林鬱說著讓人莫名其妙的話，神色卻比做最頂尖的物理實驗還認真：&ldo;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想我們分手的原因。以前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但是我們可以在一起。分手的時候我還是喜歡你，我用控制變數法算了一下，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要和我分手？&rdo;&ldo;你說你不和喜歡自己的人談戀愛，也不和自己喜歡的人談戀愛。我想你剛才說的話就是原因，我一直是喜歡你的，你和我分手，是因為喜歡上我了嗎？&rdo;林媽媽被這一堆話繞了一頓，自覺起身去廚房看林爸爸去了。林鬱執拗地盯著程曦的眼睛，過去的日子裡，他表現得太過溫和，以至於程曦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小理科生，其實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絕不會罷休的資優物理生。程曦笑了起來。&ldo;這樣說，其實也可以。&rdo;-&ldo;所以小魚，你還是沒弄懂我剛剛說的話嗎？&rdo;&ldo;我弄懂了百分之二十。&rdo;&ldo;早知道我就不等傷養好再來了。&rdo;&ldo;你受過傷了嗎？在哪裡？&rdo;&ldo;已經好了。我本來已經做好捱打的準備，或者捱罵也可以，所以等傷好一點再過來，免得你下不了手。&rdo;……&ldo;其實我覺得我不是對社會規則的理解能力有問題，而是理解速度比較緩慢。像上次你在南仲遠家的餐廳說的話，我現在已經聽懂了。按照這個速率來算，等到明年的時候，我應該就可以理解了。&rdo;&ldo;嗯。&rdo;&ldo;如果到時候我想打你的話，我會提前一個月提醒你的。&rdo; 陽春相比於林媽媽來說，林爸爸這一關實在是太容易過了。雖然知道家裡有客人在，但林爸爸仍然埋頭在廚房對付牛肚，一點出來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等到他終於忙完了出來了。事情都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