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程曦漫不經心答應了一聲,仍然只是把頭擱在林鬱肩膀上,側過臉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他臉頰。氣氛旖旎得很,就算是林鬱,也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ldo;你……&rdo;林鬱張了張嘴,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倒是程曦自己從他臉頰的滾燙上意識到了什麼。&ldo;我去洗個澡……&rdo;他淡定地摸了摸林鬱的頭,不著痕跡地退開了,還不忘囑咐林鬱:&ldo;回房間睡,別像他們一樣睡在甲板上,小心感冒。&rdo;林鬱默默地點了點頭。-等林鬱披著毯子走回房間的時候,程曦已經睡著了。溫和的燈光裡,他側身睡在左側,是給林鬱留出了身邊的位置,彼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天邊透出熹微晨光,海平面上有淡淡朝霞,光從舷窗裡透進來。即使是安靜地睡著了,他身上還是天生帶著侵略的意味,和溫和這種詞絲毫沾不上邊。林鬱默默地爬到床上,蜷到他懷裡,閉上了眼睛。海浪拍打船舷,聽得見海鳥的叫聲,世界都安靜。他知道自己並不聰明,很多時候沒法聽懂別人的意思,也沒辦法在恰當的時候做出恰當的事。但是沒關係,只要這個人是程曦,他願意一點點放棄原則,就算是完全陌生的東西,也可以去嘗試,去學習。只要是呆在這個人身邊,什麼都沒關係。就算是在讓他有點恐懼的海上,也可以安心地睡著,那些海怪的傳說,海上風暴發生的機率,都可以被忘到腦後。只要和程曦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感覺懷裡人的呼吸漸漸平穩,程曦睜開了眼睛。他很清醒。他並非宜室宜家的人,骨子裡帶著侵略性,商場廝殺,心狠手辣,認識他的人都詫異於他現在的修身養性。他如今這樣和善寬容的樣子,並不是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因為他清楚,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需要的,是安穩和善的環境,就像脆弱的花,不能有暴風雨,不能有顛沛流離,安心護好,一點點栽培,總有一天會等到花開。有很多事,林鬱不懂,就像他不懂住的別墅區為什麼門口的保安會那麼森嚴,就像他不懂程曦每次一觸即離的吻後面,那些幽深的眼神後面,隱忍的是什麼。沒關係的,他可以等。再青澀的果實,只要等下去,總有成熟的一天。越長的等待,結果越是甜美。到了那天,他仍然會是現在這副優雅慵懶的樣子,衣冠楚楚,備好刀叉,帶著微笑,把某份屬於自己的美餐,一口口,吃掉。在那之前,還是不要嚇到他好了。朝陽在海平線上一點點上升,海面上波光粼粼,璀璨如金,陽光之下,山河萬里,歲月如畫,海浪拍打沙灘,飛魚在波浪間跳躍,玫瑰悄然盛開,露水從葉尖滾落。歲月正好,年華正好。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一輩子。 秦夫人對於秦夫人,林鬱一直處於半知半解的狀態。他對人情世故不太懂,儘管程曦跟他解釋過自己家裡的事,但是他對秦夫人的理解,也大概只是&ldo;一個對程曦不好的媽媽&rdo;而已。到美國已經半年,研究生要自己做課程計劃,林鬱就算在國內也不是每天投入全部時間在學習上的那類人,在這裡時間更寬裕許多,研究生最重要的是要在權威雜誌上發表論文,他住在學校新建的new ashdown宿舍,像在s大一樣,堆滿文獻,專心做論文。倒是程曦有點忙,畢竟初來乍到,又是另外一個金融體系,光是瞭解業內現狀就費去不少時間。何況華爾街成名幾十年,蛋糕已經被分得差不多,短短一條街上,到處都是如雷貫耳的壟斷集團。美國這樣的社交社會,他頂著黑髮黑眼,進社交圈都比別人難一些。好在他畢竟是程曦。事情一件件理好,晚宴,重要的會面,投資,林鬱的入學典禮……他在兩個城市都置辦了房產,做空中飛人,難得給自己放個假,飛到劍橋市來找林鬱,帶著野餐籃去查爾斯河劃帆船,躺在林鬱腿上跟他聊最近發生的事。偶爾他實在脫身不了,林鬱也會去找他,他在曼哈頓買了房子,屋頂有露天游泳池,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鮮花,林鬱不會游泳,坐在池邊玩水,等他忙完。好在他一般很快就會來找林鬱,他身型似乎還在拔高,因為有健身的習慣,肩寬腰窄,穿西裝很好看,一邊解著襯衫釦子一邊走過來的時候,林鬱總會有瞬間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