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劃拉幾下扣進一個碗裡,加上佐料放在木板上。
再拿起一隻空碗放到河水裡蕩蕩,洗乾淨後又開始往裡面放米粉。
“這碗……?”
張子文看著從河裡拿出的碗。再看看旁邊岸上幾位正準備跳水嬉戲的小孩。順著阿拉桑的手指方向,張子文還看見不遠處一個小孩蹲在一艘大點的船旁邊,屁股翹在外面。
“米粉是用這水……?”張子文有點想吐,阿拉桑又指著那鍋熱水說這也是。張子文感覺胃裡的米粉已經開始糾纏起來。彷彿在這瞬間變成了那種可怕的黃色物體。
“哇……”
麥道-82支線飛機上,張子文依然保持著每半小時進一次衛生間的規律。從上午那兩位米粉開始,張子文就有了這個習慣。無論是在參觀那著名的雙塔大樓,還是附近的觀光景點,張子文首先要找的和花時間最多的地方。就是衛生間。敢肯定的說,作為一名遊客,張子文比絕大多數人都更清楚大馬首都廁所的分佈。
每次阿拉桑都說不好意思,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客人。可張子文從他那笑容裡,卻好像看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神情。沒有力氣跟他糾纏。還是多吐吐然後方便一下最好,雖然胃腸裡早就沒有東西給他排洩。
飛機是晚上8點的。阿拉桑說這是最後一般到目的地的飛機。難怪昨晚張子文出國際機場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當飛機降落的時候,張子文已經好了很多。其實主要是心理因素,不過是兩碗不乾淨的米粉,仔細想想,在大學食堂裡吃的東西,也未見得就比這乾淨許多。
目的地也許是個小城市,機場就不大,從停機坪走到外面不過幾分鐘的路。天依然下雨,夜晚黑黑的城市沒有幾盞燈,跟首都相比差了不少。走出機場,張子文發現阿拉桑竟然是開車來的。
斜靠在車門邊,看著窗外偶爾過去的幾盞稀疏的燈光,張子文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路彷彿都是鄉間公路,不寬的馬路兩邊都是樹,偶爾出現的燈光是路邊的住宅發出的。阿拉桑倒是對環境很熟,一邊跟張子文介紹著什麼,一邊開的飛快。好像大馬人都喜歡飆車,無論在市區還是郊外,車都開得很快,不過這次張子文連害怕的心情都沒有了。
小車走了足有2小時,路上顛簸讓張子文昏昏欲睡卻又睡不著,連阿拉桑都沒有說話的力氣的時候,車終於挺下來了。
“到了,這就是為你準備的酒店。房間都安排好了,你早點休息,明早9點我來接你好嗎?”張子文踉蹌著慢慢走上幾級臺階,揮揮手跟阿拉桑告別。這算什麼酒店啊,昏暗的燈光跟酒吧似的,雖然是晚上看不清楚酒店的全貌,可第一感覺就像只是家廉價的商務酒店。
張子文剛走到大堂一角的櫃檯,一個人突然冒了出來。也不管他說什麼,張子文從挎包裡掏了好幾下,終於拿出護照放到櫃檯上。服務員拿起護照看看,馬上遞過一個鑰匙。看來阿拉桑真是早預訂好的。張子文拿起鑰匙要走,又一個人冒了出來,跟張子文示意要他跟著。
這家酒店從外面看就一小小的門面,可裡面好像很大。跟著前面的服務員走了好久,終於到了一間房門口。服務員用鑰匙開啟門,帶著張子文走進去,嘰裡呱啦的開啟每間房門對張子文說了一遍。張子文根本沒有心思聽他說話,找個最近的椅子坐下來。
現在張子文最想的就是美美睡一覺,可眼前的服務員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直站在張子文面前。張子文突然明白自己還有件事沒做,從口袋裡拿出剩餘的鈔票,也沒有數,一把全塞到服務員手裡。
“謝謝。”這話張子文聽懂了。很標準的中文。既然你會中文,剛才幹嘛嘰裡呱啦的說洋話?張子文在服務員背後關上房門,用最後的力氣爬滾床單。這一路可真夠辛苦的,終於可以睡覺了。
陽光從窗戶直射進來,落在臉上一片通紅。張子文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停在陽臺上的一隻小鳥。翠綠色的羽毛加上一張紅豔豔的小嘴,不知名的小鳥往窗裡好奇的張望。張子文爬起身,嚇得小鳥撲扇著翅膀飛走。
這裡的房間還有陽臺啊!張子文推開窗戶走上陽臺。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景色震驚。這酒店是建立在山頂,從窗外可以清楚看到滿山的碧綠。風從山間吹過,樹葉跟著一起搖曳,彷彿在跳一種奇異的舞蹈。樹葉婆娑的聲音。如真似幻。
“好冷!”雖然大馬是在熱帶,可是從山間吹來的風卻帶著涼意,纏繞在樹林間的白色雲朵,如同棉絮般掛在樹枝之間,在山風的推動下。如同將要分手的戀人,依依不捨卻不得不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