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傳統的長袍馬褂,在禮節上有人喜歡西式的握手,也有些人遵循中國傳統的作揖。也許在別的時代,很難看到這兩種文化的同時存在,但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兩方種文化卻是並行不悖的。
他們看著翠屏穿著傳統的藍色白花盤扣對襟便衣,梳著髮髻,還以為她是傳統的那種女子,沒有見過這種禮節,被嚇到了,趕忙道歉。
“是我的唐突了,”沈致文被陸秀山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一拍腦袋,彎腰對她一揖到底,“翠屏小姐,小生冒犯了。”
翠屏當下就被他這樣子逗笑了,沈致文見他一笑,立馬站直了身子,衝著汪子默眨了眨眼,“看來你的這位朋友應該是不會生我的氣了。”
“什麼小姐不小姐的,我不是什麼小姐,談不上什麼冒犯。”翠屏笑著握住了葉鳴伸過來的手,“我不是不懂這種禮節,只是你剛才什麼話都沒說就來拉我,我被嚇到了。”
“我叫葉鳴。哈哈,致文就是這樣莽撞的,上次他見到一個女孩子也是這麼跟人家打招呼,非要跟人家握手不可,結果嚇的那個女孩子大叫流氓,還差點把警察招惹過來呢。”葉鳴是個挺活潑的年輕人,喜歡講笑話,看到翠屏很溫和的,當下豪不猶豫的把沈致文上次做過的糗事拿出來說,大家哄的一笑,剛才的尷尬氣氛頓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翠屏跟他們講了一會兒話,便喜歡上了汪子默的這些朋友。他們都是些很活潑開朗的人,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西式教育,對傳統的男女大防嗤之以鼻,雖然有時候會因為過於而顯得瘋瘋癲癲放浪形骸,可更多的時候他們身上卻有另一種君子之風。
他們比翠屏想象中的更崇拜西方文化,片面的覺得西方的一切都比中國好,西式做派很濃厚,可就算是在這種思想下,他們也會顧忌到別人的習慣問題,會為自己的疏忽道歉,而不是嘲笑翠屏的保守,並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努力的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這個,應該是翠屏跟醉馬畫會的成員們第一次的正式見面了,汪子默很尊重的為她介紹了每一個人,那些人中除了梅若鴻之外,其他人也沒有因為她的外表而歧視她,看不起她,每個人都充分給與了她應有的尊重。
翠屏跟他們交談完,然後將疑問的眼光望向了汪子默,示意的問他,哪個才是“水雲間”的主人。
其實問話的時候,翠屏心裡已經閃過了不祥的預感。過來打招呼的幾個人,無論是年齡,還是個性,都與自己的那個“老公”不怎麼相否,而現在唯一的沒有說話的那個,就是跟她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公“重名”的梅若鴻。
梅若鴻的眼睛,向來無視掉所有他認為不美好的存在的,因此他從一開始都沒有發現翠屏的存在,直到沈致文他們在那裡跟翠屏打完招呼還不見他過來,汪子默喊他,“若鴻,你怎麼還不過來跟我們的新朋友打聲招呼”時,他才看到這邊“渺小”的翠屏。
“這個女人,她怎麼會來!”梅若鴻不悅的蹙起了眉頭,拉著杜芊芊大步的走了過來。
“我見過你!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比梅若鴻快一步的是汪子璇,她剛才只顧著跟梅若鴻說話,沒有看其它人,所以現在也是剛剛才跟翠屏打招呼。只見她水靈靈的眼珠子瞅著翠屏身上下一轉,說出的卻是這麼一句話。
“啊,在哪裡?”翠屏看著眼前穿著紅色洋裝的姑娘,如果不是事先聽老陸嘮叨的話,她絕對想不到她會是結過婚的人。
她太年輕了,當這個女孩子站在翠屏身前的時候,她只能想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八個字,美麗中帶著一股潑辣,潑辣中又略帶純真,渾身散發出的那種青春洋溢的活力可以感染到每一個人,怪不得老陸誇起他們家小姐的時候驕傲的差點沒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相比之下,翠屏不由得往把眼光移到杜芊芊身上去了,那個女孩子,美則美矣,卻不免有些像木頭美人。
杜芊芊彷彿注意到她的注視一樣,下意識的往梅若鴻身邊瑟縮了一下,一手纏上了梅若鴻的胳膊。
才第二次見面,就這樣親密,翠屏用譏笑的眼神掃過她跟梅若鴻緊握住的那隻手,沒想到這看起來養在深閨,不知人間險惡的杜大小姐,還有做豪放女的潛質啊。
“啊,我想起來了!”汪子璇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手,指著翠屏說,“我想起來了,我在我哥的畫裡見到過你,就是那副春曉。”
“對對對,好像就是那副,子璇你真聰明,記得比我們都清楚。”汪子璇話一出口,鍾舒奇立馬附和,那神態比忠犬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