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相對少數的學生之中,男生和女生之間的界限又是如此的涇渭分明。
不是沒有例外,只是他們披著灰撲撲的校服,被淹沒在了大流之中。
季冷垂眸看了眼正思考打算吃什麼的姜姝,內心的堤壩裂開一條縫,心潮漫生。
就當是最後的放縱。
而且,他們初來乍到,不知者無罪。
這樣想著,他挑了個角落的位置,用自己的水杯佔好座後便隨便挑了一個排隊人比較少的視窗,搶在姜姝前面回來。
季冷的頭髮被打薄了很多,不知道是恆中裡的理髮師技術不錯,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依舊好看得出奇,只是比以前要幹練好多。
姜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季冷別過臉去,她的視線太直白,令他悄然紅了耳尖。
刺耳的鈴聲響起,這是晚讀開始的預備鈴,用來提醒仍在食堂就餐的學生:還有五分鐘晚餐時間就要結束了。
姜姝一驚,仍忙往嘴裡塞了口飯,含糊地說道:「我走了噢,你也快走吧。」尾音幾乎是飄過來的,因為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端著還剩了大半的竹筒飯,已經快要走到剩飯桶那邊了。
他們班的班主任是個快要退休的老頭,精瘦精瘦的,個子也很高,看著就很兇的樣子,對待他們也十分苛刻,和總愛採取懷柔之計的老林大不相同。
她有點怕他。
季冷從來沒見過這樣敏捷的姜姝。
難言的滋味於心底漫開,他感覺有些荒唐。
許多步履匆匆的同級生自他身邊跑過,季冷依舊坐在不鏽鋼的飯桌邊,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遲到成為了無法逆轉的局面,但季冷的班主任相對和藹,念在他是新來的,不熟悉規矩,便也沒多計較,只是開完班會之後單獨把他叫了出去。
說的卻是他和姜姝的事。
「今天王老師跟我說了,我猜得到你的心思,但這裡不比一中,對於任何過密接觸都是零容忍的。算你運氣不錯,沒碰上主任在食堂巡邏,不然現在的你,就應該是被請去他的辦公室喝茶了。」
他口中的王老師就是今天帶領他們進校園的那位女老師。
季冷沉默著頷首,冷淡的臉龐從容平靜,令人無從窺探他的內心。
其實就算班主任不說,他也會主動找姜姝說清楚的。
他自己的齷齪心思,不能殃及到她。
只是……本來白日裡問姜姝,如果他堅持不住,她能不能跟他一起回去是在顧及著她的面子,怕她分明撐不住、受不了還不願打退堂鼓。
可眼下,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之前自己主動拉開距離已經夠讓他難受的了,現在居然還要來強制這一套。
這叫他怎麼受得了?
但受不了也要去忍受。
季冷和姜姝都一樣。
第20章 委屈
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 姜姝抱著課上沒來得及完成的習題冊走出教室。
她現在有些暈呼呼的,千變萬化的三角函式和眼花繚亂的拋物線結合在一起,快要令她的大腦超負荷。
好像大多數文科生都有這個短板, 不太清楚別人的情況, 總之姜姝完全不能領會到數學的魅力, 甚至一看到這些看起來簡單,實際什麼關鍵資訊都要靠自己費力地推導的題目就覺得頭疼。
但想要有個好成績, 這偏偏又是必須攻克的難關,避無可避。
姜姝本來想趁著回宿舍的這段時間裡和季冷聊聊最後一題的解題思路的,但自她出教室起,一直到樓梯口, 居然意外地沒有看見季冷的身影。
還沒下課嗎?
姜姝緩慢地向脖頸處摸去,直到觸及到自己的肩膀,後知後覺地記起她已經把頭髮紮起,沒有散落的頭髮讓她纏了。
因為在最後一道大題上耗費了太多時間,她出來的其實已經有些晚了, 看著教室的照明燈一盞一盞地熄滅, 姜姝想了想, 走上幾節臺階,可沒走幾步, 躁動的潮聲隨之而來。
終於下課了。
月光悄無聲息地鋪散, 姜姝退回到樓梯口的平臺上,整個人都浸潤在銀白的月輝裡, 漆黑的眼眸溫良柔軟, 暖白的膚色被渲染得好似瑩潤的羊脂玉。
利落的腳步聲響起, 不一會兒,季冷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頎長的身形映入她的眼簾。
恆中還沒有這麼快發校服,他和她一樣依舊穿著一中那套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