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個酒罈子沒命的喝,也不嫌丟人現眼。”
落葵窘的面紅耳赤,揪住郁李仁雪白的尾巴,狠狠拽了一把,拽的他慘叫了一聲,才撇著嘴冷哼道:“讓你怪話連篇,我打不過蘇子,還打不過你麼,早晚剝了你的狐狸皮做個毛領子。”
郁李仁吃痛不已的來回晃動著尾巴,白絨絨的爪子搭在她的手背上,笑罵聲聲:“你個臭丫頭,我心疼你,你聽不出來啊,真是不識好人心。”
“是不識好狐狸心。”落葵撲哧一笑,一下下輕輕撫摸郁李仁的雪白細毛,凝神望住窗外,緩緩道:“我與他的婚事最終落空,不知如了多少人的願,和親的旨意只怕快要下來了,蘇子,咱們要早做打算才好。”
門簾兒微動,郁李仁嗖的一聲,極快的躲到帳幔深處,拿錦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隨即丁香端著個團花烏木托盤進來,將碗碟擺到紫檀木如意圓桌上,輕聲道:“主子,這是晨起剛摘的菠菜,這是蝦仁蒸蛋羹,還有粳米粥,主子嚐嚐。”
綠瑩瑩的菠菜拿清油炒過,整整齊齊的碼在蓮葉田田的淺口盤中,凝翠的葉片上撒了星星點點的微黃芝麻粒,望之格外脆嫩可口。
六寸見方的菡萏色蓮瓣瓷碗盛了香濃的粳米粥,丁香將青花白瓷湯勺塞到落葵手中,怪嗔道:“主子都好幾日只喝酒
不吃飯了,再這麼瘦下去,莫說惡人了,就是來一陣惡風,主子也扛不住。”
落葵連連點頭輕笑:“好好好,小丁香說的對,我吃飯,吃飯。”她嘴上答應的輕快,可昨夜之事,她心中始終存著一分疑影兒,總有些食不下咽。
列侯府自從經了去年那一場洗劫,府裡雖仍是一如既往的窮困潦倒,但也添了許多家丁,沒日沒夜的巡查戒備,畢竟窮家也值萬貫嘛。
雲良姜的住處是列侯府中最為闊綽之所,數得著的古物字畫,文房四寶,古籍善本皆擺在他的房中,以彰顯自己是風雅的讀書人。
用罷早飯,是難得的靜謐,自打落葵與京墨的婚事落了空,雲良姜便起了心思,幾次想要去水家探望,卻都被列侯給攔了下來,並言明,誰敢放世子出府,就滅了誰全家。
列侯對下人一向最是寬容,從未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個哆嗦,沒有誰上杆子的去觸黴頭了。
這一下子可苦了雲良姜了,他又是憂心落葵傷心,又是怕自己錯過了好時機,整日在屋內坐臥不寧,來回打轉,連飯都比平時少用了一碗,足足清減了好幾兩肉。
“公子,公子,不好了,宮裡有旨意下來了,說是要加封衛國郡主為公主,遠嫁北谷國和親。”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匆匆進門,大聲疾呼起來。
雲良姜一個激靈站起了身,狠狠揪住小廝的衣領,顫聲問道:“屬實麼,當真麼。”
小廝忙不迭的連連點頭:“屬實,公子,傳旨內侍和羽林衛已經護衛著郡主出宮了。”
雲良姜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瞪著雙眸道:“更衣,去水家。”
“公子,公子,侯爺吩咐了,不許你出府的啊,你出不去的。”小廝急了,退了一步堵在了門口。
雲良姜瞟了他一眼,道:“你走罷,我出不出的去,都與你無關,不會連累你的。”
小廝臉色有些難看,掙扎道:“小人,小人知道有個狗洞,可以,可以出府,公子,”他咬了咬牙,定下心神艱難道:“公子千萬別說是小人帶公子去的。”
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往後院兒走去,陽光明晃晃的蒸著地面,正午時分的烈日閃著刺目的白光,灼的人的面板一片片發紅生疼,四下裡極靜,沒有人聲,唯有夏蟬聲嘶力竭的鳴叫。
剛剛轉過一痕方池,便在太湖石旁與列侯迎面相撞。
彼時的列侯陰沉著臉,一雙眼眸閃著惱羞成怒的光,陰惻惻的逼問了一句:“良姜,這麼急匆匆的,你是要去哪。”
雲良姜哽了一哽,膽氣十足的磕磕巴巴道:“父親,兒子,兒子,聽聞她要,她要去北谷國和親,兒子想去,想去送送他。”
“送她,還是看她。”列侯眯著雙眸,繼續逼問:“待一月後,她出嫁那日,在城門口相送即可,何必急於今日。”
“父親,兒子,兒子想去看看她,問問她想不想嫁。”雲良姜終於鼓起勇氣,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