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鬆了手,將她扔到椅中,冷笑道:“本宮竟不知道你有一張如此厲害的嘴,你可知道,本宮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br>落葵喘了口氣,氣息稍勻,淡淡道:“可你終究不敢讓我死在你的手中,否則,你便不單單是做不成這個太子妃了,怕是還要給我償了命,才能平息了空青的怒火。”</br>盞中的茶水漸漸冷透了,入口稍稍有些苦澀,涼透人心,落葵絲毫不顧及屋中的半夏,緩步出去在院中舀了壺生水燒開,沸騰的滾滾水氣氤氳,和著石榴花的香氣四散開來,彷彿驅散了炎夏暑意,而春意一絲不落的溢滿屋中。</br>她抬手給半夏續了盞熱茶,半夏順手捏住她的腕子,熱水傾灑在地,滋啦一聲冒著淡白的水霧深入青磚地縫中。</br>半夏氣急敗壞的嚷起來:“你猜得不錯,本宮不敢殺你,可空青也娶不了你,他執意不肯接受天帝的賜婚,已被天帝關押,生生世世,你都不要妄圖可以做他的妻了,我雖做不了他的妻,但卻可以守著他,做個太子妃。”</br>落葵甩開她的手,清清淡淡的一笑:“我等他,今生等不到還有來生,他是仙者,即便我輪迴千百次,只要他想找,終究會找到我,我總可以等到他,做他的妻子,而你。”她抬眼瞧著半夏,嗤的一笑:“生生世世,都只能擔個虛名罷了。”</br>隨著半夏的身影沒入虛空,束縛在蘇子和郁李仁身上的法訣隨之沒了效用,他急忙扶住一個踉蹌跌在椅中的落葵,顫聲道:“落葵,你怎麼樣。”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好了,沒事的,會沒事的,我信得過空青,他會回來的。”</br>落葵慘白著臉搖搖頭,揪著郁李仁的耳朵將他提溜到眼跟前,欲哭無淚的虛弱道:“掌門師兄,你還真是烏鴉嘴還真夠晦氣,好的不靈壞的靈,他是龍族我是人,你說怎麼辦。”</br>郁李仁掙扎了幾下,最後耷拉著腦袋,吐著舌頭,嘟嘟囔囔起來:“不是我的錯,事實如此嘛,我說了要慎重的,是你和蘇子都不聽。”</br>落葵晃了晃他毛絨絨的身子,聲音愈發的飄了:“他若是回不來了,我就把你燉了,以彌補我受的傷害。”</br>“師妹,他是龍族,你不怕麼。”郁李仁有些害怕落葵在盛怒之下,會真的把他燉了,慢慢蜷起身子,一點點縮到她的肩頭,討好而安靜的蜷在那裡。</br>落葵瞟了他一眼,心猛然間疼了起來,無可奈何道:“你這樣的我都不怕,怎麼會怕他,是人是妖,我都跟他。”</br>不待郁李仁說什麼,蘇子便苦笑一聲:“這就是了,那你還管他到底是什麼,這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總是要跟看的順眼的人一起過。”</br>郁李仁連連點頭,難得的正經起來:“師妹,你願意和他過一輩子麼。”</br>落葵正視了自己的心,猛然發現,若讓自己離開他,她是捨不得的,是會心疼的,若讓自己另找一個人過一輩子,她也是不願意的,原來不知何時,那個人已在她心裡住了下來,像是生了根發了芽一樣,長出枝蔓生出花來了。她顫巍巍的斟了一盞茶,剛送到唇邊,長長的嘆息簌簌的跌到杯中:“我願意。”</br>“你願意,可是,”郁李仁搖搖頭,嘆道:“你與他仙凡有別,終難白頭到老的。而且,而且人妖殊途,通婚是古之禁忌,我出身妖族,最清楚此事,千百年來,因為人族與妖族通婚,而被處死的人是數不過來的。”</br>落葵垂首,一片一片扯下花瓣,攥在掌中,攥得極緊,染了一手瑩白的汁液和香氣,她落寞一笑:“那我也願意。”</br>她揪著領口,含淚一笑,是的,她願意,願意成為他漫長一生的短短几十年,從人間到黃泉,從柴米油鹽到老翅寒暑,從生老病死到孤墳微霜,她都願意和他過這幾十年,即便到最後是白髮伴青絲,她也是願意的,即便前面是個更見不得人的地方,縱使凡人的心計鬥不過仙者手段,她也願意,縱使萬劫不復,要被妖族追殺致死,也願意。</br>一曲終了,落葵從暗影中走出來,空落落的聲音在空落落的暗夜中低低盤旋,無限孤寂:“數年沒有聽過你的壎聲了,你最後一次吹壎,好像,好像是凌霄入宮那次。”</br>蘇子脫下外裳墊在地上,拉她坐在他的身側,落葵無聲的一笑,頭靠在他的肩頭,蘇子摩挲著那枚壎,低笑道:“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我都快忘了。”</br>落葵猛然抬起頭,一雙眸子閃出灼灼光華,怔怔望著他:“果真能忘掉,那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