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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回 水仙鎮裡遇水仙

座青瓷蓮瓣香爐,輕煙嫋嫋織成薄霧。她低笑道:“別找了,那香爐裡燃了金盞玉臺香。”

江蘺附在她的耳畔,低笑道:“小妖女,你可真是個妖孽。”

落葵轉瞬紅了臉,啐了他一口,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此時,小夥計過來領著二人上樓,開了一間上房,對二人躬道:“二位客官先歇著,待會小的把飯和水送上來。”

這屋裡靜謐下來,半開的長窗下也隔了一座影青瓷博山爐,江蘺燃了香,回首笑道:“看來咱們跟著君府,還真是風吹不著雪淋不著了。”

落葵靠坐在頭,擁著厚厚的絳紫色團花錦被,長吁了口氣:“幸而遇上君府。”

只是在廳堂中耽擱了片刻的功夫,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夜色大口大口吞噬掉薄薄的殘陽,連最後一痕光亮也抹了個乾淨。

屋內頓時暗了幾分,江蘺點燃桌案上手臂粗的明燭,驟然

明亮,燭光搖曳著,點點昏黃落在他的心裡,他想回頭,卻又有些不敢回頭,有個念頭在心底不停的吶喊,他終於沒有回頭,只低語道:“小妖女,若,若有一,你,你可願,可心甘願的與我回天一宗。”

一語驚人,此話是江蘺鼓起了無盡的勇氣,才宣之於口的,他靜靜等了良久,都沒等來後之人的一語,好或是不好,都沒有,他心灰意冷的轉頭,看到落葵伏在沿,手軟軟低垂在地,而地上,是一灘鮮紅色的血,紅的刺目。

“小妖女,小妖女,小妖女,你怎麼了,怎麼了。”江蘺驚慌失措的衝了過去,扶起落葵,只見她的臉色白中帶青,慘白的唇上掛著星星點點的血,他抖著手切了個脈,可慌亂中卻忘了,自己是絲毫不通脈理的。

江蘺伸手,在落葵鼻下一探,那氣息已是時有時無,微弱無比了,他心頭狠狠一悸,在房內急的連連轉圈兒,驟然想到了君府,君府,君府乃醫藥世家,對,他頓時奪門而出,在君遷子的門前大力砸門:“君老爺,君老爺,君老爺,快來看看,看看。”他頓了一頓,脫口而出:“快來看看葵兒罷,葵兒她,她不行了。”

話音未落,君遷子便披著個靛藍團花長襖出了門,一眼便瞧出了落葵的不妙,他拉過她的手,切了個脈,緩緩道:“這姑娘,是被,是被託天拳所傷,奇經八脈都斷了,早該死了的。”他的眸光在落葵臉上巡弋片刻,疑道:“奇怪,奇怪。”

江蘺心急如焚,抓著君遷子的手,慌道:“君老爺,君老爺,葵兒她,她還有救麼。”

君遷子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成了,不成了,中了託天拳,本該立時就死了的,這姑娘能撐這麼些子,已是跟老天爺搶下的命了,不成了。”

深幽的天幕上,月色慘淡,窗外的兩盞風燈冷冷晃動,像一雙空洞的眼睛注視的這屋裡的一切,無聲的望著,流光飛逝,命不由人。

江蘺頹然跌坐在地上,忍了多的淚,終於再忍不住了,洶湧流出,他伏在落葵上,哀哀痛哭不止,哭的幾昏厥過去。

君遷子拍了拍他的肩頭,心道,此人倒是重重義,不過生死有命,自己雖救不了她,但給她備上一副上好的棺木,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正勸慰江蘺兩句,一道娉婷暗影卻落在了沿兒,只聽得響起一把清高傲然的聲音:“哭甚麼哭,不是還有氣麼。”

二人齊齊望去,只見君府姑娘臉色平靜,疾步上前,道:“我來試試。”

“對,對,小女精通醫理,乃是聖手黃芩的徒,對,對,你看老夫這腦子,怎麼忘了這丫頭。”君遷子狠狠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啪的一聲,那光禿禿的額頭,頓

時浮出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兒。

君府姑娘瞥了君遷子一眼,隨即靜靜切脈,眸光閃動不止。

而江蘺亦是大喜,正說些甚麼,卻見君府姑娘那神,登時嚇得噤口不言了。

良久,君府姑娘望著江蘺平靜道:“別哭了,一時半刻死不了。”

江蘺喜極而泣,衝著君府姑娘深施一禮,旋即坐在沿兒,緊緊握住落葵的手,這是雙失而復得的手,他握的極緊,唯恐得而復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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