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快至十月的初秋,這個城市毫無秋色,但夜間已有秋風。他這天穿一件單薄T恤,站在風口裡,身體本來就是單薄的,莫向晚覺得有必要友情提醒:“站在這裡會著涼的。”
第 48 章
莫北就憑車站立,被烏雲掐了一半的月亮把明滅的光照下來,本該看不清晰。莫向晚卻能看清楚他的目光澄清如此月色。
他的身後是萬家燈火,點綴成黑夜裡的星辰。
莫向晚從來就喜歡看萬家燈火的熱鬧,可以掃落她的一身清寂。她一想,一恍惚,一流連,就被莫北捉到一個準。他是情不自禁說道:“莫非媽媽,你這幾年太辛苦了。”
語調輕緩謹然,如同秋風裡帶的一絲真誠的暖。
莫向晚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辛苦是辛苦,這麼些年,孤身上路,赤手空拳,讓自己學盤古給自己開天地。身邊的朋友個個有惋惜和體恤的意思,但他們並不能全懂她。她想要說自己是心甘情願,再寂寞冷清亦可承受。
但是眼前這麼個人,曾經與她共同用精血創造了一個孩子,彷彿因此就有了絲絲縷縷的關聯,斬之不斷。但他們又是陌生的,就算曾經最親密的那一刻,重疊的僅僅是身體,其餘則各自為政。
而他輕輕一句話,像是扭正了兩塊是同極相斥的吸鐵石,“咔噠”一下轉一個方向。莫向晚有實實在在的委屈,就要袒露出來。
她低一個頭,就要往後退一步,希冀此間的樹煙花霧遮蓋自己剎那的不自禁。
但已至秋,萬物即將裸露。第一張枯黃的葉落到她的肩頭,分量很輕,她卻因此微微戰慄。
莫北伸手過來,替她揀開了那片樹葉。他還想伸手握她的手,就怕這樣是唐突,只能頹然收了回來。他說:“莫非媽媽,我們上去吧!”
然後一步一步跟著她,默默地不與她同行。路燈在他們的身後把他們的影子射在他們身前。
莫向晚看著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是可合一的。這是奇怪的感受,還有她腦海裡會有奇怪的想法。
莫北問她:“非非說他們學校下個禮拜開運動會,老師建議父母一起列席參加,我能不能去?”
這件事情莫非並未同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