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烏雲只遮擋了半邊天,看起來天上一半無雲,遠處山頂那厚厚的積雪,卻被冬日陽光的光線鑲嵌成為美極了的金邊,光景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天象奇觀。
良久,一輛滾得滿是黃泥漿外表的破舊長途公共汽車,像一頭老黃牛一樣喘著粗氣停在公路邊小店的門前,飄搖和媽媽就要上車了。
“媽媽爹爹哥哥,我會經常回家來看你們的。”飄搖對養父養母和哥哥說。
“搖搖,要聽媽媽的話,好好唸書。”養母對飄搖說。
此時,青青站在一邊流著眼淚,一聲不吭。
“青青,乖妹妹,哥哥明天就回來,買好多小人書送給你。別哭,聽話。”飄搖走到正在流淚的青青身邊,說。
青青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點了點頭,然後用衣袖擦乾臉上的淚滴,她默默地伸出小手指與飄搖拉鉤,飄搖也伸出小手指與青青拉了拉鉤,以示自己對妹妹青青的承諾。
“媽媽爹爹,再見!”飄搖對養父養母說。
“哥哥青青,再見!”飄搖對哥哥和青青說。
從此,飄搖離開了養父養母哥哥和青青一家人,永遠地離開了大山,永遠地離開了那難忘的童年的夢。不!童年的夢,飄搖是永遠也忘不了的,兒時的艱辛苦難與不幸在飄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雖然養父養母對飄搖如同親子,可在那種年代,那種貧窮的大山裡,養父養母的慈祥和善良,勤勞和愛心在飄搖兒時的心中永遠也忘不了。此後,飄搖幾乎每年的暑假和寒假都要到大山裡,去養父養母的家裡重溫童年的往事。飄搖怎能離開那兒時十年的生活經歷和養育自己的恩人呢?
飄搖離開了大山,隨媽媽來到了縣城的小鎮,這小鎮不大,是縣城的城址所在地。那棟陳舊的木吊腳樓,媽媽說是外公留下的遺產,由於年久沒有人居住,顯得灰暗而雜亂,屋裡佈滿了蜘蛛網。飄搖和媽媽兩人一起動手打掃屋內衛生。媽媽心靈手巧,竟把屋內屋外收拾得乾乾淨淨,佈置得整整齊齊。
飄搖來到了這個新家,自然心裡非常高興,這個家比起大山裡的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屋後的陽臺可以看到蜿蜒西去的辰水沅江和日出的朝陽。聽媽媽說,這沿江半邊街的木吊腳樓,過去都是外公的家業。解放前都是租給做生意的人居住,臨街是鋪面,靠江面是住房,上下兩層,商住兩用。解放後,這半邊街的木吊腳樓分給了當地居民居住,直到現在。屋門口那棵聽媽媽說是外公栽種的老杏樹,高大挺拔,在三月的春天裡它會掛滿待開的花蕾。
春天來了。
飄搖站在杏樹下抬頭凝望雪白的杏花,他不知道外公生前為什麼要栽一棵杏樹?而為什麼不是桃樹和李樹?也許滿樹潔白,酷似積雪覆蓋的杏花純潔而一塵不染和生機勃勃的原因吧!
為了生計和飄搖的學費,媽媽在臨街面開了一間小賣店,主要是賣一些菸絲和自釀的米酒。飄搖放學或是星期日他都會和媽媽默默地守著這個自產自銷的菸酒小賣店……
時間慢慢地一天天一月月的過去,不知不覺又一年秋天到了。
那天,是星期日。趕集的人越來越多,飄搖的目光漸漸地從形形色色的趕集人身上溜開,停留在另外一個對面的檔口上。檔口是一個老,她面前鋪了一張塑膠紙,上面小山似地堆放著碗兒般粗大的稀紅大柿子,那些稀紅大柿子脹鼓鼓的,陽光透過了那層薄薄的皮,能依稀可以看到柿子的核……
多棒的稀紅大柿子!飄搖想,如果能吃上一個,哪怕只是咬一口,該有多好啊!飄搖嚥了咽口水,悄悄地看了媽媽一眼。媽媽一動也不動,石佛似的,只是看著她那幾堆菸絲和一缸缸自釀的米酒。
一個年紀和媽媽相若的婦女領著一個與飄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那堆稀紅大柿子邊蹲了下來。那位母親挑了兩個最大的柿子,遞給老奶奶過秤。那個母親給了錢,小女孩抓起柿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稀紅大柿子的汁順著她的下唇,淌過她的下巴,流入飄搖的心窩裡……
在秋天的大山裡,什麼野果也不多見,唯獨這些大稀紅柿子樹,一樹的葉子全被寒霜剝光,也把一樹的柿子變得稀紅,如果搞幾個在火上烤熱,再把皮撕去,吃到口中又香甜又熱乎,宛如吃著一個稀巴巴的大糖葫蘆。
飄搖在大山裡養母家,每年秋天,都有的是這稀紅大柿子吃。可是來到這個小鎮的家,要吃一個柿子必須得用錢買,而且飄搖也最喜歡吃這稀紅的大柿子。
柿子是大山裡的特產,在春天麥子抽穗的時節,滿樹白玉似的花兒開了。花的形狀